SS2 第二章
1
“跑掉了，吗……”
“保安员”的一员，艾妮莉亚=G=艾尔格斯卡娅一边望着监视屏，一边叹了口气。
这是一间小小的房间。
其位于审讯室的旁边，魔术镜的对面。
先适当地进行追击，给予她某种程度的行动自由。半公开型AR保持连接状态也好，没有删除她的账户也好，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考虑一下，如果失去冷静的美琴尝试用网络进行联络的话，说不定会从中露出破绽……
艾妮莉亚对着在墙边陪伴着文件的同事说出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顺着窗户外的墙壁逃走了呢。墙面的AR用显示器因为磁力产生了故障。果然，不应该考虑‘对于未成年人的关照’之类的事吧。”
“我们对于能力者的拘留管制办法是不可能有任何头绪的吧。就算是丁点的情报，也没有公开。”
与面对美琴时完全印象不同的声音，艾妮莉亚嘟哝道。
“……或者说，要用跟断头台一样的木质手铐拷上么。”
“那是个能用磁力拧出螺丝的家伙啊。也许能使铁制品高速振动来锯开手套呢。”
“根本就没有解决方案啊。而且，那还是个能把身边的铁制品切下来当做炮弹的危险家伙，现在居然就这么逃到街上去了。”
艾妮莉亚将胳膊肘撑在桌上，垂下了头的同时，向同事发问。
“追踪的情况如何？有备选的逃往地点了吗？”
“一无所知啊。监视设备没有捕捉到。”
“这应该是没有死角的系统啊……半公开型AR账户怎么样了？使用状况如何？”
这个街道上的AR系统，会调查使用者的位置情报，以防正在使用的图像信息【service】被其他人偷看到。利用这点的话，就应该可以做到搜索使用者的所在地。
可是……
“从逃跑的时候起就完全没有使用过。而且现在也继续对其账户进行着监视……”
“对方也察觉到这个‘特性’了呢。”
虽然好像身处丧失所有线索的状况，艾妮莉亚却微微一笑。
“相对的我们也要瞄准这一点！”
“？”
“这个街道上的所有人，都会使用半公开型AR。虽然没有强制这么做，但不使用这个的话就会非常的不便……”
“在这之中，有一个什么服务都不使用的人的话，会非常显眼吧。清洗出‘反应迟钝的家伙’。不光是街道的监视设备，现在起，向在外巡逻的所有‘保安员’传达，无论如何肉眼的监视都是重要的，想想空港的可疑物品搜查的话谁都会明白的。”（机场安检，例如美国，仍旧保留了使用肉眼和对话的安检人员，也许你东西藏得好不会被机器发现，但是你人基本上不可能做到完全淡定。译者注。）
瞥了一眼用墙壁上的AR进行联络的同事，艾妮莉亚静静地如补充说明似的继续思考。
（……那个能力者，在审讯室大喊过什么吧？）
操作着从AR系统中独立出来的显示器，她眯起了眼。
（……事件还没有结束。还有19个橙子残留着。）
用手指敲击这桌面，用AR系统在表面显示出了搜查资料。
（……对于傍晚嫌疑犯“被抓住了”和水桶中的那些东西的事情，还不了解详细情况。因为基本上都被炭化了的缘故，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军队蚁的问题。）
通过医学鉴定调查DNA情报之后，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但是这样也会花费相当的时间啊。当然，假如那个“碳化的残骸”并不是军队蚁，这样的可能性也不能否定。全部是国中生的恶作剧之类的。
但是……
（要真是这样，把事情发展成从审讯室逃走这样的大事，是没有必要的吧？虽然惹了麻烦，但在那时除了“无危险性的蚂蚁”以外什么都没使用的话，问题本应该只是低头认错就能解决的。）
但是，可以说事件正朝着无法收拾的等级进行着。
(但是呐，从审讯室逃走那时起，最安心的“恶作剧说”就不成立了。有事件发生是真的。但是到底是怎样的事件在发展着呢？真的是军队蚁么，还是说表面上引发这样骚动的家伙打算挑起其他事件呢。)
暂且如此考虑的艾妮莉亚刷地用食指敲击桌面，关闭了AR的搜查资料。
（不论是怎么回事，先抓到她。）
再次，她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从知情者身上寻找情报是最快的。）
2
时间跨越了国际日期变更线。
御坂美琴在深夜的购物中心奔跑着。
白昼与黑夜有着很大的不同。因该说完全被区分开来。到深夜仍旧营业的夜市区灯火辉煌，持续散发出流光溢彩。相对的，日落而息的商业区则消去所有光亮，被黑暗所包围。
这空无一人的黑暗，也许跟夜晚的学校非常相似。
通往紧急出口的沿路上，有一间“保安员”的值班室，灭火器和AED的位置用不同颜色的箭头在地面上区分开来。天花板上等距离排布的蓝色光点表示出自动喷水灭火器的设置情况。
半公开型AR，这东西无处不在。
因为对面的传感器没有捕捉到美琴的身体（似乎被强制操纵了），监视摄像机应该便不会自主地聚焦在美琴身上。恐怕监视摄像机的权限由隔离等级改变为“全员公开”了吧。也就是说跟普通的电视一样。
在大量家电制品排列的展览架中隐藏身姿，外面传来几人走过的脚步声。
对手似乎三人一组行动着。好像运用着半公开型AR系统，追踪着在地面留下的“足迹”。
如果不是美琴捣弄了传感器，肯定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抓到了吧。
（……反过来说，如果可以对电子机械动手脚的话，便可以对对手造成无数扰乱呢。）
追寻这伪造的“足迹”，“保安员”们朝着与预想不同的方向走去。美琴确认了这一事实。
说起来，他们也立即察觉到“足迹”的不自然了吧。胜负手的关键则在于他们对传感器的依赖了吧。
不可以在这里被抓到。
就这样，藏有军队蚁之卵的橙子现在作为“生化炸弹”，已经混进了这个购物中心，不知什么时候会一起孵化（爆发性活性化），一旦被四处分散的话，不知会躲在什么地方袭击人类。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
需要调查的事情各式各样。
来到这条街上后，已经听到过无数次“橙子”这个单词了。除了一件一件去再次求证以外别无他法。
（……如果能使用AR系统的话就好办了。）
美琴保持着将身体藏在陈列架后的姿势，眼睛看向地板。
她是操纵电气的能力者。她不光是能产生高压的电流，精密如黑客之类行为的也是可以办到的。
对于管理着如此高密度的人事物流的街道，即使仅仅追逐防盗摄像机和电子货币之类的动向，目标人物所在地的搜索便不会困难。对于美琴，在农业小镇上反而会感到不便。
虽说如此。
这个半公开型AR，想对其进行干涉的话，“美琴的个人行为”必定会被记录。也就是说，跟往常一样活用超音波的传感器的话，就会被追逐着她行踪的“保安员”给发现。
若要使用，另外一个账户便是必要前提。虽然现在也使用黑客的方法混淆了监视摄像机和传感器之类的东西，但不久后问题便会浮出水面。不去使用人人都会使用的半公开型AR系统，即使让生活继续下去了，在他人眼中也会体现出违和感吧。
为了能安全地将行动进行下去，果然还是想要一个新的账户啊。
但是，即使是能用能力进行黑客行为的美琴，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准备好新账户这种事也是办不到的，这里的安保系统也不是不堪一击。
要想制作一个新的账户，物理性地接近一个集中收集处理大量情报的服务器是必需的。
（首先为了自身的安全与便利，从混入那里的准备开始吧。）
即使没有使用半公开型AR，美琴在脑海中也强行回忆起了那块导游板。
环视周围一圈后，将视线固定在漏出薄薄光线的方向。
3
虽然都叫夜总会，但是形式上却有各种各样的不同。
被大量灯光所照亮，和白天完全不同颜色的游乐园。满载高亢的音乐和酒精，面向年轻人的俱乐部。礼服与品行端正作为制定入场条件的歌剧剧场。不同种类，不同档次，不同面向人群的娱乐项目被提供着，在这个将夜晚的黑暗用灯光湮没的地方。
虽然如此，能够满足美琴所寻求条件的地方十分有限。
其他区域无法与之相比的，为收集巨大的数据而被设置了服务器的地方。
“赌场，吗。”
（……虽然我更熟悉游戏中心啊。）
在心中嘟哝着的美琴，现在并没有身着常盘台中学的制服。
她身上正环绕着红色基调的晚礼服。到这来之前才在洋装定制店的深处拉了出来。是“御坂美琴=公开表演专用服”这样的东西，大概没问题吧。
硬是鼓足气势的美琴，实实在在地迈进赌场，这里满溢着正式而严肃的气氛。由庄家掌控的轮盘和百家乐（源于意大利的赌博游戏，译者注。）游戏桌旁，有很多身着礼服的绅士淑女。另一面，在无人使用的角子机所并排的角落也有不少身着T恤衫和牛仔裤，具有东洋风情的人。仔细看起来，似乎正在玩更加豪华的老虎机。
说起来，虽然并不清楚俄罗斯有着怎样的法律，但似乎不分大人还是小孩都可以进到赌场里面来。这有不少家长的身后跟着小孩的场面，显然这里并不是一定要偕同小孩前往的地方，说到底这里也算是一个观光点，小孩前来这里的理由，也仅仅是顺便被家人带了过来吧。
也正是因此，国中生的御坂美琴在赌场内闲庭信步也不是那么惹眼。
不如说大家都习惯这样了吧。
（……难道就没有需要小心的事了吗？）
周围有许多与监视摄像机和传感器不同，“无法被能力欺骗的肉眼的视线”。话虽如此，现在也并没有发生美琴作为通缉犯被当场指认出来的事。“保安员”也并没有前往此地。
也许是身着盛装而产生不同的气场，也许是美琴的情报处于对保安员有所保留的状态，过于依赖半公开型AR的人们，因为美琴的脑袋上没有显示出“危险”这样的账户信息，所以便不能将注意力集中她的身上。
能在被追赶包围前达成目标比什么都好。
如果不在还可以行动的时候进行行动，之后一定会陷入困境的。
美琴扫视四周。
（筹码如此大量的增增减减。不光是现金，应该有直接连接信用卡数据的系统存在。如果说没有一个为了与世界各地的信用卡公司连结的大型服务器，那一定是骗人的吧。）
话虽这么说，因为赌场的内部装潢采用的是贵族豪宅风格，所以不可能将如同空调压缩机一般的笨重四角账务终端，就那么显眼地摆出来吧。在地下的某个房间里，悄悄地被保管着的可能性十分高。
墙壁，承力柱，地板，桌子，展示窗。虽说这条街上拥有无处不在的半公开型AR系统，但它们都处于系统的末端。从这里到控制管理账户的电脑的距离遥远。简单想想，途中一定有数量庞大的安保措施，且情报的传递也加上了限制。
但是，如果有信息从大型服务器那边直接发过来的话，即使多少有些硬来，也要一口气搞定防火墙。
从不明真身的兔女郎招待那儿取来了一杯名为无酒精鸡尾酒的混合软饮，美琴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
舞会的深处有一个阶梯，2楼的那边似乎是VIP特席。
换句话说，那里的正下方整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矩形空间。
“在那里吗？”
将鸡尾酒酒杯轻轻地贴在唇边，美琴踏着不与人潮和室内音乐相违背的步调，朝着VIP特席的方向走近。
VIP特席的正下方是扑克牌的游戏桌。
牌由发牌人进行分配，关于筹码的下注与分配，似乎则交由被全部设计为半公开型AR桌面进行。
由于发牌人背对着墙壁站着，无论如何要贴近墙面都很是困难的。
就算你擅自假装成玩家，要是在后面不自然地转来转去的话，就会被其他玩家当成是偷窥牌行为，似乎会招来不必要的怀疑。
简单来说，为了能长时间接近墙壁的话……
（啊……果然，除了参加别无他法了吗？）
但是，这个扑克。游戏本身（为了保证公平性）使用的是发牌人和纸质扑克，下注与筹码分配相关部分则使用的是半公开型AR系统。
不能使用自己账户的美琴，究竟能不能参加啊？
“嘻嘻嘻。您似乎很困扰呢？”
“哇~！？”
突然从背后被招呼的美琴，肩膀因为惊讶而震了一下。
站在那里的是神秘商店的店员，蕾莎。
不知为何，身着黑色兔女郎装的少女，手中银色的托盘上堆积了如山般各色的筹码。
“虽然不知到底因为何事困扰。难道是零花钱不够了吗？”
“稍微等一下。你对我说过关于“橙子”的话题了吧。给我把话说清——”
在话将要说完之际，蕾莎刷地伸出了食指。
她把食指指腹贴在了美琴的下嘴唇上。
“NONO。在这里说谈这样的话题真的好吗？”
“（……你这家伙，等会好好跟解释清楚啊。）”
这个叫做蕾莎的少女仍旧是来历不明之人。从她那得到了跟“橙子”相关的线索。因此才能在第一次的橙子爆炸事件中做出应对。但是，还看不出蕾莎是好是坏。她掌握这事件相关信息这点是绝对错不了的。
可是，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盟友，这一点也是事实。
不能抱有太高期望。
（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之物，吗？）
美琴确认了自己的方针。
（话说回来，果然如当初的计划所想，假装在设施内自由走动，然后努力获取一个新的账户吗？）
“你现在在工作？还是说穿成这样在这里玩？”
“幸运和必胜的纪念品——神奇日本DARUMA——在这里发挥自己真正价值。平时的话，都是我那些形迹可疑的同伴来接近这些东西的。但是呢，他们也不是什么可以歪曲概率论和统计学的施术者啦。姑且先回答你的问题吧，虽然我不是赌场的店员，但是似乎在工作中参加赌博也没有特别禁止呢。”
“这是当然的啦，你用了那个半公开型AR了吧？”
“那是什么？”
对于蕾莎的疑问，美琴用大拇指指向一旁打扑克的桌子，说道。
“你既然都赚大钱了，帮我一把吧。”
4
谈及结果，这并不能被说成是一场较量。
说穿黑色兔女郎装的蕾莎，坐在扇状桌子的一角，美琴则站在旁，视线越过其肩以此来窥探她的手牌。
之后以被分发的5张牌为基础，美琴轻轻地做出指示的话便足以应付。
顺便一提。
无论是拥有恐怖强运的庄家，还是积累了大量经验的职业玩家，百战百胜也是不可能的。在最初阶段便看透可以赢下的博弈和赢不了的博弈，这对于靠运气的纸牌游戏来说没有必要的。以最小的下注输钱，以最大的下注盈利。通过扩大两者的差异，玩家便可摘得最终胜利的桂冠。
“不对，可别误以为事情会如此的简单啊。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使用都不会减少的储钱箱似的。”
“运气呀，技术什么的都是浮云。懂得数学的话谁都可以赢。”
“但是扑克不光是概率学与统计学的问题吧。我想，不如说其更具有心理战的微妙特点呢。”
“对经济学来说，基本也就是关于心理活动的学问哟。市场的不安定扩大，你不需要理由也知道股票的价格会急速下降的吧。对于掌握比赛输赢的手腕，也是一个道理。”
美琴适当地做出了回答，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在纸牌游戏中取得胜利。
这边只是副业。
真正的任务是利用在大脑中产生的细微电流对大型服务器进行黑客行为。
“但是这样好吗？”
“什么事？”
nbsp; nbsp;“不论玩多少次多少回，即使是发牌人故意使坏也好，因为你的筹码完全不会减少，其他的客人便会急躁起来，发牌人也会逐渐怀疑有人出千，感觉最后变成需要呼叫‘保安员’的气氛啊。”
“这样太醒目了吗……再说，你知道我现在正被人追捕的事情吗？”
“一定程度上吧。”
“我现在想干什么也知道？”
“想赚点逃跑资金之类的吧？”
“开什么玩笑。逃跑可不是我的兴趣。”
吵闹声从美琴的身后响起。就如海浪一般一点点朝她的方向接近。跟起吵闹的人们朝这里接近不同，不知是谁将人潮分成了两半的样子。
“到关键的时间点了吗。”
“该怎么办？要逃跑的话我建议引发一些合理的混乱。例如将这筹码的小山往头顶上一扔，来一个樱吹雪之类的。”
（……不论是引起混乱还是别的什么，慌慌张张地逃跑这样的构图就太不妙了。怎么说也过于显眼了。）
滋滋滋滋滋滋！！美琴的额头两边传来麻麻的感觉。
继续对大型服务器进行干涉。
此时骚动声更加接近了。
将人潮分开的是“保安员”。
“（……出现要求提供数字身份证的提示了，不启动半公开型AR的话会被怀疑的吧。话虽如此，当真出示自己的ID的话就出局咯。）”
“（乌鲁赛。给我闭嘴）”
蕾莎并没有变得紧张得大吞口水，倒不如说她对于美琴和“保安员”的行动，眼中带着恶作剧般期待的神色观察着。
美琴没有转头。
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做了只会更加醒目。
明确地听到吱地一声脚步声。
在背后。
美琴的前发，微微地，不自然地摇动着。
对方没有踟蹰。
将手放在了美琴的右肩上。
她不知何故，朝左转头回应。
即使不显示出数字省份证，仅仅显示出御坂美琴这个ID便出局了。
本应如此。
“有什么事吗？”
美琴嫣然一笑。
同时，乒的一声，大大的一张数字身份证被显示了出来。她在打牌的桌子上，展示出了一块键盘状的触摸窗口，并将AR调整成“保安员”也可以看见的权限。
为此大费周章的两个男性“保安员”。
他们俩惊讶的视线落在了地板上。
望着与眼前的少女相关的个人情报数据，低声嘟囔道。
“……红咲绘李，小姐？”
偷偷笑出声来的只有蕾莎一人。
红色礼服的少女一边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一边慢慢地问道。
“难道说，是这个吗？”
刷刷地，她的眼睛在同性看来超级做作地眨了几下。
“说起来，各位为何造访此处？”
“保安员”惊讶的眼神从红色礼服的少女身上移向发牌人的方向。恐怕是因为再这么让一个人赢下去的话，会有损自己名声，因此困扰着最后悄悄地报了警。
“牌的动向应该由桌面的半公开AR系统保存着，要是还想调查天花板角落的摄像机也无妨哦。”
红色礼服的少女将手放在蕾莎的肩膀上，似乎催促她起身。
张皇失措的是那两个男“保安员”。
“呃，啊，稍等！可以跟我们走一趟么——”
“这样的话，那我就放下这个再离开吧。”
美琴重重地将至今为止赚到的筹码小山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她用食指指着发牌人。
“可是呢，最后遭受损失的是我们。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看见形势不利便联合保安员将游戏停止。再在这里将我暂时拘留的话，对赌场的评价就会变得最差劲最恶劣哦。无论是谁，都不想无缘无故被人抓起来吧。”
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红色礼服的少女依旧保持着强气，和蕾莎一起不带一点不自然地快步离开赌桌。
“（……那么，这个样子就能撤退了吧？）”
“（……没问题。引起骚动的是那个发牌人，他会不惜丢掉工作拼死来阻止吗？”）
“（……到底会怎么样还不清楚，但是辛辛苦苦才到手的账户，要是被检查了就没地方用了吧。）”
“（……那个时候你不止作了一个账户吧？）”
红色礼服的少女一边用耳朵注意着身后骚动的情况，一边悠然地走向赌场出口。
兔女郎蕾莎询问道。
“接下来去哪？”
“可以谈话的地方。关于‘橙子’有想问你的事。”
“这样啊~”
蕾莎用随便的腔调附和着。
“那么接下来去‘日本DARUMA’吧。”
“等、等一下。这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你想走哪条路啊？”
“两个人的话太引人注目了，暂且分开在目的地集合吧。”
“喂！好好回答我的问……！！”
赌场的门刚一打开，蕾莎便已经快速地混入人潮。
要是大声叫住她的话，也许会引起“保安员”的注意。红色礼服的少女叹了口气，然后她也只好顺着人潮，静静地开始移动。
5
在更衣室外换衣服果然是需要勇气的，总之美琴好不容易将礼服换成了制服。【怎么做到的啊！喂！】
就这样她终于到达了那间神秘商店。
虽然好像是世界观光地纪念品店中最奇怪的一家，姑且还是叫作“便利店”。
在已过午夜的现在，日光灯的白色光线满溢着。
在这里看店的是名叫蕾莎的少女，她留下了一句“要小心‘橙子’啊”的话。
她知道点什么。
而且，这个神秘商店是可疑商品的宝库。
也许还有把恶趣味的蚂蚁当做宠物来养呢。
对于美琴，她想暂且先跟蕾莎会合，再问出她知道的事，然后借用这个神秘商店内如员工室之类，不太会被人注目的地方，用AR系统调查“生化炸弹”的相关情报。
“慢着，蕾莎那家伙在哪啊？”
美琴拉开滑动门，窥探着店内这样说道。
就在不久前还在看店的少女，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了。现在不同的少女坐在面朝柜台内侧的折叠椅中，不知何故正翻看着日语的体育报纸。
“恩~？”
是一个比美琴个子矮的少女。茶色的短发，被发圈强行向后梳起。名牌上写着“兰西丝”。果然跟蕾莎一样，是白人。
她不知为何略显迟钝地吃了一惊，说道。
“……蕾莎她，还没有回来呢……？”
“那个小鬼，明明就说好在这里集合的。”
美琴不禁发出声音埋怨道。似乎是叫兰西斯的少女，微微低下头，看向美琴的胸部。
“……蕾莎似乎更有大人的气质呢？”
“你在看什么地方又擅自做出什么判断啊！你个臭小鬼！！我不可能输给那个幼儿体型吧！！！”
“恩~。别看蕾莎那个样子，小学四年级便开始用文胸了，这应该刷新了本校年龄纪录呐。”
“唔！？”
美琴被吓到了。她有一个秘密，实际上到国中一年级的一半为止都完全没有享受过胸罩的照顾。【加油啊美琴，想想遗传学和你母亲，你只是晚熟而已！拿出自信来！XD】
“总、总之，现在蕾莎不在这里呢。你有听说过关于‘橙子’的话题吗？你有听说蕾莎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倒是有给我传话。”
兰西斯轻飘飘地抛出手中拿着的东西。惊讶的美琴赶紧将其抓住。像明信片一样的东西。内侧印刷着不知什么的绘画。是宗教的画吧。那是被一只大过头的蚂蚁囚禁了的贵妇人，相当恶趣味的构图。
“……等一下啦。要是蕾莎不回这里来了，你知道这个明信片是什么吗？”
“是购物中心的特快速递这样的东西。嘛，还是比不过发短信的速度啦。”
将其翻个面来看，上半部分是信息栏，下半部分是正文。寄信人的地址栏是完全的空白，本文则是由黑色的油性笔写出的。英文的字母每个都弯弯曲曲。
“这是遵从人们谣言的形式引发的事件。但是，事件是有意混杂进谣言这种东西中去的吗？”
“……”
美琴将脸从明信片上抬起，说道。
“没有闲工夫陪你们故弄玄虚啊。”
“你没有明白吗？”
兰西斯实际上也是没有干劲地回答道，她放下体育报纸一头趴在了柜台上。似乎是深夜营业让她产生睡意了。
“……我们也预测不了蕾莎将会干什么。那家伙，应该在不久前才被贝罗普揍了屁……”
没有听到“股”字的声音。她似乎就这个样子睡着了。
一瞬间，美琴想到将这个小鬼推倒后逼问出蕾莎的电话号码，但考虑到这实在难为上策后便更改了初衷。
说到底，要是对手当真想要逃跑的话，是不会给你进行反向追踪的通话时间的吧。
（暂且，似乎还没有马上被举报的样子。说起来，我跟“橙子”扯上关系，从“保安员”那里逃出来的情报被传达到何种程度了呢。）
这个便利店的柜台下有紧急报警的用的按钮，我不能在此犹豫不决，“保安员”也许随时会赶来。
现在有应该要调查的事情。
美琴将手放在柜台的上面，调出了AR系统操作用的键盘。
当然，现在使用的账户，是刚才在赌场入手的几个ID的其中之一。
指尖疾走，开始检索重要的情报。
必要的事情是……
（监视摄像机的记录。东门出入口附近。）那个橙子就那么单独地放在人来人往的出入口。调查时间前后的录像的话，也许就知道是谁放下了那个橙子，之后又往哪去了。
当然，这种情报一般是不会被公开的。
美琴结合自己的知识与能力，要将本来无法触及的情报一口气搞到手。
马上就可以到达整理好所有摄像机记录的程序库了。
然而——
“数据损坏，无法进行读取。”
出现的却只有如此简单的信息。惊讶的美琴马上去打开其他文件。一个地方不止设置了一个摄像机。既然在复数的地点进行监视的话，当然也会有复数的文件。
虽然话是这么说。
“数据损坏，无法进行读取。”
“数据损坏，无法进行读取。”
“数据损坏，无法进行读取。”
事情做得彻底到这种地步，就算是美琴也放弃了焦躁，表现出一脸愕然。有谁在恰当的时机仅仅将数据删除了。
虽然最可疑的便是这个购物中心的人，但既然美琴可以用这种方式入侵系统，也不能排除第三方人员从外部进行操作的可能性。仅凭这个状况似乎很难定位出是谁对监视摄像机的数据动了手脚。
不能通过这个录像追查橙子的去向了。
现在这样的话，利用孵化时间作为倒计时的“生物炸弹”仍在继续读秒。
（……这样的话，除了从人事的流动追查橙子别无他法了。）
美琴再次将视线投向明信片。
充满疑团的文章，虽然好像有提示案情的内容，不过就凭这点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
内侧的蚂蚁和贵妇人的构图也是，虽然好像让人跟军队蚁产生联想，但是果断无法得出更“具体的情报”了。
可是……
“这个图案……？”
美琴把注意力放到贵妇人的衣服上。虽然基本是由白色与黑色的图案，但是绿色的成分好像故意要破坏平衡似的，如同单调的马赛克一般产生着变化。
眼睛被那一部分吸引过去。
对这个有印象。
黑与白的正方形随机地排列着。
（QR密码……？）
虽然把手机拿出来，将照相机的镜头对准，但是解读却失败了。
想太多了吗？美琴这么思考着，似乎准备放弃了。突然，美琴将视线移到了神秘商店的墙壁上。
这么说起来，橙子的商品管理使用的是超音波读取式的QR密码，不用半公开型AR应该是没办法读取的。
靠近墙壁。
跟刚才相似，将明信片压在了墙面上。
一个矩形的如同巨大海报式的窗口展开了。
这似乎和普通的网页不同。这个页面，无法通过检索页面侵入，是如果不直接输入IP地址便无法显示的类型。
可是却没有情报。
画面中央，显示着催促输入密码的提示。
（用能力强行突破吗？）
美琴正考虑要不要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在这时，她明信片内侧的一端有一个小小的签名。但是这个签名即使作为笔名，字母的排列也太过杂乱了。
美琴按照这个记号，将手放在墙壁上输入了密码。
成功地一口气地突破了。
认证结束后，窗口再一次被海量的情报展开。
在这里呈现出来的是……
6
Project=EIC密码。
以经济效果为前提，与集团心理的活动相关联。
我们的Project在购物中心内进行试用。其从大众媒体的宣传推广，到包含互联网以及人际网络使用者间情报的交换，控制着一切的的商品情报。其宗旨是借此从顾客的心理层面给予适当的刺激。
其性质上，做不到凭空生产出本应不存在的商品。
我们再怎么说也只专攻一方面，那就是给已经存在的商品标出超过其本来价值的价格。
被赋予高出其本身价值的商品，产生稀有性因此销售速度增加；相反被赋予低于其本身价值的商品，销售速度就会降低。
一般来说，要是能浮想出商品首发会和品牌效应的话，理解起来就不难了。
让某件商品的销售额上升的是积极行为，相反使之下降的就叫做消极行为。
利用这积极行为和消极行为，调整各种各样商品的销售速度，借此可以在市场中产生巨大的“趋势”。而支配一个经济圈的“趋势”，便是这个Project的意义所在。
不论是积极行为和消极行为中的哪一个，我们都是以“已经存在的商品”为轴附加各种情报，表现出“拥有自由的强迫”。
他们便会用自己的头脑判断现在一个商品的价值，以及预测其将来的价值。最终在购买与否中作出选择。
如果预想降雨量过少导致水源枯竭的话，就会购入更多饮用水。另一方面，如果预想因此对农作物造成的恶劣影响，就会购入更多的蔬菜。
如果预计到暖冬的话，就会准备购入更多的无钉防滑轮胎（studless tire）。如果预计到严寒造成花粉数量的减少，就会考虑减少面具的购入。
即使，这是通过没有实际根据的数据进行的预测也罢。
这些为了商品购入所必要的判断材料的数据，全部都被优先赋予了感觉上的可信度。从在专门机关进行的验证报告，到纷繁满溢的传言，所有等级的情报无区分地混杂在一起的情形很多。
我们通过“流行”这个形式，对于指定商品进行积极行为与消极行为的实际操作。
消费者们的心理会通过这些情报被控制。
要开发复数的情报源，因此重要的不是选择哪一家媒体。
人们对于复数的媒体没有抵抗力。
对于被一家媒体盛赞，却被其他媒体否定的事物，人们就会在自己心中对其再三考量。
但是另一方面，比如对于在当地网络上被谣传的话题，又在电视和大众媒体上被扩大宣传的话，人们便会对其产生信赖感与安心感。
反方向获取顾客自己对于已建立的情报的思考判断模式，再通过复数的媒体阶段性地发放相关情报。据此，针对顾客加入必要的流行元素，最后销售目标商品，控制目标商品在指定店铺的销量。
如果把这比作是金字塔，从地基起由下至上，以细微调整撼动顶点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在我们购物中心内进行的实验，是为了了解“谣言”这一形式。
我们发出的实验用情报，在某种预期下以何种程度扩散，又以何种预期平息？还有，在扩散的过程中又遭到了何种程度的歪曲？
在各年龄层的顾客中，实际以这些话题为基础“展开行动”的比率达到何种程度？
nbsp; nbsp;准备多条实验用情报的传播渠道，搜索出最合适的一条便是第一次实验的目的……
7
美琴将视线集中在如海报形般展开的巨大窗口上，暂时陷入沉默。
Project。
EIC密码。
有意散播流言来使各种商品的价格增减，操作业务实绩的系统。
本来伸出手，无论是谁都可以取得的普通商品，被第三者加上了其他的价值。这个概念，总觉得跟渗透到街道各个角落的的半公开型AR系统有相关之处。
“……”
假如说这个报告是真实的，这样的“商业销售专用特殊广告系统”正在进入这个街道。
这跟EIC密码是“始终贯彻善意所制作的东西”无关。
不能说EIC密码会对人类进行心理控制，或者是拥有强制命令之类的技能。
无论如何，这就是对各个商品的赠品、评价进行操作，由此发展出流行这么一回事。
但是，就算只是如此也需要相当大的投入。
“在某处的某人”利用EIC密码，就算无稽之谈也好，也能任其喜好随时流传开来。
例如……
被寄宿了大量军队蚁之卵的橙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话，缠绕在那个“十分有价值的橙子”周围的疑点有大半可以解除。事情就变成了，有谁抓住了这个时机，在与学园都市完全相同的时期散布相同的都市传说。
而且，实际上让同伴将“橙子”设置好，在适当时间引起事件赚取利益，这些都不是简单的问题。
（……从根本上来讲，“同伴”为什么要设置橙子,这个理由也不得而终。对于摸清流言传播方式，不知道“为什么要引发跟流言相关联的事件”便无可奈何。）
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和位置，但是这个控制流言的人一定跟购物中心有着莫大的关联。这个人在作为自己主场的购物中心内大量散布军队蚁，到底可以得到什么呢？
“恩——？”
此时，刚刚趴在柜台上睡着了的兰西斯，揉着眼睛抬起了头。
“……你还在啊？难道想要买点什么吗？”
“真是对顾客最糟糕的台词了呢。”
美琴环视四周。
使用半公开型AR系统的话，使用者的所在地就能知道个大概。但是，对手是凭借集团心理操纵着一条街道上的流行、谣言、都市传说的“黑幕”。我不认为能够简单地打听出有关事件的计划。可是，紧追生化炸弹的踪迹是有必要的。
“现在，可疑的事物大致集齐了呢。”
“……产生奇怪的期待也罢。这充其量也就是人类大脑就可以筹备到的等级啦。”
“是吗。”
美琴以略带震惊的口吻应付道，一面又发出质问。
“那么，为何不去搞一个‘橙子’来呢？”
美琴试探着说道，同时操作着地面的半公开型AR系统，侵入其安保系统，从监视摄像机和电子货币的存入状况中，大略地推断出特定人物的所在地。
塞塔莉=S=斯齐尼奇亚。
在这条街道上担任安保工作，说过“十分有价值的橙子”这个话题的女人。
而且。
这是在Project报告书的最后，以作者身份被记录下来的名字。
8
塞塔莉乘坐通往地下的电梯后，走在长长的通道上。
并不是要前往秘密基地。
开发俄罗斯平原建成的巨大购物中心，基本上都是水平方向延伸的平面设施。但是，仅仅这样是不能确保超过5万从业人员的居住空间的。这些空间就只有朝地下扩张。塞塔莉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了。
那个叫做御坂美琴的少女从“保安员”留守的地方逃跑了，现在仍旧在这个购物中心中徘徊着。
避避风头为好。
对于御坂美琴，说塞塔莉是她与这个购物中心唯一的连接点也不为过。
怀抱着各种各样的麻烦，跑到我这边来的可能性不低。
现在在这里被那个少女找到就糟糕了，即使作为同事的“保安员”没有刻意讲出来我也明白。
话说，这个时间公共交通系统已经终止了。一定要把车开到街上的话，这个行动被反向侦查到的可能性很高。塞塔莉暂且在公寓内将行李整理好，似乎最终能够前往的就是面向观光客的宾馆了。虽然在同一条街道上，但是这条街上宾馆建筑群最大可收纳20万人。使用假名混进去的话，还不会马上被发现。
从公寓回收最低限度的必要品，匆忙地向宾馆转移。
等天放亮公共交通载具重新出动后，便乘客机离开。
这样就结束了。
塞塔莉脚下踏着急促的步伐，前往安全区的避难宣告完成。这段时间“保安员”的行动也接近尾声。御坂美琴的逃亡闹剧不会长久持续下去的。不久就会走投无路遭到逮捕。
万事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如说找不到失败的理由。
虽然塞塔莉以这么想，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不知何故，玄关的锁被突然被拧开，顺势一只白色的手伸了出来。冷不防地将她拽进房间内侧。这房间应该在刚刚不久前还上着锁的。
后背“当”地一声撞上了墙壁。
呼吸好像停止了似的，其原因不完全是撞击造成的。
“……很意外你没有察觉到呢。”
拽着塞塔莉的衣领，贴在她面前低语的是一个日本的国中生。
“操纵磁力的话，就可以任意移动钥匙孔里的锁头了。要是至少用黄铜或者不锈钢代替的话，就不会遭这种罪了。”
“御坂、美琴……！？”
“看到我的脸这么惊讶，看来你真的‘知道点什么’呢。”
因为处于背部被压在墙上的状态，塞塔莉想方设法要甩开美琴的胳膊。但是美琴更加迅速。她轻轻一扫塞塔莉的双脚，顺势将塞塔莉推倒在地板上。【这技术，平日跟黑子没少练啊！】
就美琴看来，多少还是有手下留情。
这一次，塞塔莉果真呼吸停止了数秒。
“昨天17时前后，从东门搬进‘橙子’的事你很清楚吧。”
美琴无视对方不住地咳嗽，喃喃低语着。
像是要将下面的质问一口气砸出去般，美琴咆哮道。
“被搬入的橙子有20件吧！！被回收的只有其中的1件呐！剩下的19件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全部都被加入军队蚁的卵了！？”
“不、不知道。”
“那玩意一旦‘起爆’的话，就会有大量的蚂蚁被散布到四周啊！这玩意会通过啃噬人类和其他动物的肉来进行增殖！！变成那样就太迟了！特别是作为‘生化炸弹’的军队蚁，因为有意识地将蚂蚁族群置于危机的状况下的缘故，恐怕没有限制蚁后的数量。一直静待出动时机的蚁群，只要一出动，说不定会爆发性地增殖到可以吞噬整个街道的程度啊！！”
塞塔莉保持着被推倒在地板上的姿势，左右摇头。
“橙子什么的我才不知道呢！！”
“咚”地一声钝响响起。
那是美琴骑上仰躺着的塞塔莉，膝盖撞击侧腹两边地板所发出的声音。
“我所怀疑的事情呢，是学院都市和这个购物中心在完全同时期地流传开同样的流言。‘十分有价值的那个橙子’。在两个都市间往来的只有我一个，我有意散播谣言，再根据此引发事件。你打算这么说来狡辩吧。”
指尖似乎蹿出危险的高压电流，美琴一面拼死压制怒火，一面组织起语言。
“但是，这么一来符合条件的人不止我一个呢。再说，之前我可不知道‘十分有价值的那个橙子’的话题。因为我啊，昨天才来到这个街道。因为，我是从塞塔莉=S=斯齐尼奇亚这个人那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啊！”
“……！？”
“回答我。为什么你知道只在学园都市流传的‘十分有价值的那个橙子’的话题？另外，这与在购物中心进行的橙子生化炸弹事件有何种程度的关联？”
“真的不知道啊……”
塞塔莉的眼泪开始刷刷地流出。
这是因为害怕还是伪装出来的，美琴区分不出。
“那个都市传说几天前在网络上一点点兴起。人家只是为了准备同你谈话的话题，才想要学园都市的本地情报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橙子是神马？生化炸弹又是怎么一回事？”
“……”
美琴保持着骑乘位，死死盯住塞塔莉的眼睛。
塞塔莉泪流满面，将头偏向一边。
“假设，都市传说可以引起谜一般的事件。”
为了辨清虚伪与真实，美琴只是继续质问塞塔莉。
其间，眼泪和呜咽声继续交杂在一起。
“我到底有怎样的能耐？要是流言的蔓延和事件有了深层次联系的话，说明犯人一定可以控制一方的流行。但是，你难道认为我可以做到这种事？确实，谣言通过话语就能传播开来。可是，这样就一定能流行起来吗，一定会升华成众所周知的主流话题吗？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做到这些吧。就算是专业的电视台从业者，有时也不得不依靠运气。这可是达到如此程度的麻烦事啊……”
美琴“哎哎”地发着牢骚。
得出结论了。
即使，她流出再多的眼泪也好。即使，她因为恐惧，带着泪眼婆娑的脸抬头望着我也好。亦或是表明自己只是单纯被卷入其中也罢。
这家伙，果然在吭爹啊。
从现在开始才是正戏啊。
就算不想正视我也罢，除了继续下去别无他法。
“Project=EIC密码。”
“……！？”
就是现在了。
塞塔莉的全身沐浴在电流之中而痉挛不已。
“有意地控制流言，对被选择的商品自由地赋予评价与附赠品，完全控制各个店铺销售量的Project。这条街道，最开始就被规划在被谣言和都市传说等统治的系统中了。你不应该不知道吧？报告书的作者，你的名字已经被记录下来咯。”
“这个是——！？”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不对，是美琴放弃了等待。
当美琴回过神来的时候，指尖已经放出青白色的火花。其拥有50万伏特的电压。这即使对于护身用的电击枪来说，也可称其为恶趣味等级的高压电流。
“滋滋滋滋”地，炸裂声轰鸣。
被抓住衣领的塞塔莉，调整躺姿，以尽量不面对美琴的方式将脸朝向一边。那只是出于纯粹的恐惧吧。
“呀呀呀呀~啊啊啊——！？”
眼睛依旧没有失去焦点，这恐怕算是值得表扬的事情呢。
但是美琴无视之。
“不知道你以何目的将橙子散布出去，也没打算问你这个呐。”【电击女王，美琴様~终于觉醒了，请鞭笞我吧！！！】
她继续进行质问。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会被眼泪所欺骗了。
“‘生化炸弹’在哪！？剩下的19个橙子呢！？就告诉我这个就行了。不会把你交给‘保安员’的。所以给我老实交代！！”
“不、知、道……”
塞塔莉依旧这么说。
“那个都市传说，真的站上台面引发恶性事件，对此我一无所知。”
“是吗。”
美琴叹了一口气。
迷茫。
还要继续做下去么？
（用什么方法……）
以暴力的方式使用能力，应该跨越这条线吗？
（有没有除此之外的方法……）
将力量注入两只手，强行将推倒在地板上的塞塔莉拉了起来。
“那么，让我来试一试此话的真伪吧。”
她就那样拽着塞塔莉，朝公寓的深处前进。
找到浴室后，打开门，将塞塔莉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
这么说着的塞塔莉，她的脸一下就僵住了。
御坂美琴从裙子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大大的橙子。那是一个已经熟透了，表面看上去软绵绵的，奇妙的橙子。
无论是尖叫，还是从瓷砖地板上站起来，都来不及了。
美琴把橙子扔进了浴室，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接下来更是将洗衣机拉了过来，完美地抵在了浴室的门上。
塞塔莉在狭窄的浴室中，将背部紧贴在墙壁上，尽量远离那个橙子。惊慌失措地推着门，却完全打不开。不论是用拳头敲打，还是用肩膀、身体撞击，门就是文丝不动。
“等等！！等等啊！！这算什么！？”
“……啊啦。没有必要慌慌张张的吧？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既然你宣称不知道与橙子相关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个橙子是多么危险的东西，你完全就不了解吧。”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啊！！你刚才不是才说过吗！！这个橙子，就是那玩意儿啊！其中被放置了卵！！来历不明的蚂蚁正等待着出动的时机啊！！如果这是真的话……！！”
“别这么担心也没问题啦。”
美琴的声音很温柔。
一瞬间，“还要谎称橙子是无害的吗？”，塞塔莉似乎开始寻找自己的退路。
“的确，虽然那个熟透了的橙子中有幼虫，而且有一半左右已经变成成虫了也说不定，但是浴室是密闭的呐。就算是真的‘爆炸’了，也不会那么简单地跑到外面去……虽然对换气扇和排水沟有所担心，相对地一开始弄清哪些地方有风险的话，布置好陷阱就行了。通入高压电流，让进来的虫子全都烧焦。”
“不要。不要啊！！你在想些什么啊！？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知道军队蚁是怎样的蚂蚁吗？”
“谁知道呢。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呢。牛和猪这种程度的话，啃得骨头都不剩的蚂蚁吗？”
“……！！”
塞塔莉砰砰地用拳头敲打着门。
气息急促起来。指甲渗出了鲜红的血。但还是不行。门连一毫米都打不开。这个空间被完全地密封起来了。
“还是别闹了为好哟。”
就像是在享受似的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
这让塞塔莉的神经更加紧绷。
“我是这样猜想的，为了能有计划地操作蚂蚁孵化活动的时机，‘生化炸弹’上有设置一个时间限定。在保存的时候进行冷藏，使用时则放置到气温湿度高的地方。是这样一个形式呢……不要过于气喘吁吁哟，因为体温的缘故让浴室温度上升了咋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橙子在这里爆炸了。
100只以上的军队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四溢开来的话。
便无处可逃。
就算是全身贴在天花板上，也会被军队蚁蹂躏。
“你跟这件事有何种程度的关联？”
仿佛抛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美琴宣告道。
一字一句，要是听漏了便会立即落入地狱，这样最凶恶的宣告。
“剩下的橙子到底在哪？”
塞塔莉的黑眼睛不自然地摇摆着。
浴室中央放置着的橙子，看上去如同人类皮肤出汗似的。
而且，塞塔莉看到了。一点点一点点地，橙子上皮较厚的地方，从内侧慢慢地蠢动着。
已经到极限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确实跟EIC密码有关联！！研究现在也还在继续着，也的确有意识地让谣言流传开来！！但是我跟那个都市传说没有关系！！本来，EIC密码就是以散布‘添加必要以上价值的商品情报’为目的的，流传那种恐怖都市传说根本是预想以外！！”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形的IC录音机。跟自己的意识有无无关。只要在某地被某人按下开关，无论多么隐秘的事都一定会滔滔不绝地吐露出来。这样的事是说不出道理的悲惨。年过20的自己，被一个国中生少女说服，眼泪婆娑的事也是，不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不是跟我说过‘十分有价值的那个橙子’的话题吗？”
“不知道！！我也是因为突然想到了，才开口说起的！！那些事情在哪里听到的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也许是在哪道听途说也不一定。网络的检索历史也好，数字电视的节目单也好，查什么都好，我从哪里入手情报的随你喜欢随便调查吧！！总之我也不知道！！”
“要是这次事件中，EIC密码被利用了的话，作为散布‘生化炸弹’的‘黑幕’，你们购物中的上层部门最可疑。有什么线索吗？”
“才不是这么回事呢！！我们的确是学园都市的协力机构之一，代表着EIC密码，进行着跟经济相关的实验。所以说会拥有一两个非公开的组织。但是，我们不是以危害人类为目的可疑组织啊！！浅显易懂的邪恶组织，在阴影里操纵一切的黑幕老大，这条街道上才没有这些跟电影里一样的玩意儿！！”
“……”
“等等啊……我把实话都说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说，所以说快点放我出去！！橙子，那个橙子奇怪地动着呐！！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
听到“咔”地一声在门对面响起。
塞塔莉以为她离开了。
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噩梦的浴室里。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
无可奈何，无处可逃。
感觉这个狭小的浴室就如同是自己的棺木。
但其实并非如此。
美琴移开了堵住门的洗衣机。
门打开了，美琴一边踏入浴室，一边说道。
“……抱歉呐。”
“啊、啥？”
美琴轻轻地捡起了浴室中央的橙子，塞塔莉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她。
美琴用自己的手剥开橙子皮，让塞塔莉知道其中没有放入危险物品。
“用小刀切开少许皮，再把人造黄油放进去。温度升高黄油融化了的话，橙皮就会摇动了。”
“……”
一时，塞塔莉面部表情凝固了。
不久，她便如野兽般咆哮起来，狠狠地挥出一记破颜拳。
美琴没有躲闪。
美琴的后背撞上了墙壁，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鲜血。
“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把虫卵设置在橙子里的人也是实际存在的。”
“……我应该说过，这个街道上不存在那么肤浅的邪恶组织啊。”
“是啊。”
美琴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是某人借着‘幕后的上层部门’的名号，肆意妄为的结果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是街道内部人士，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外部操控一切。但是，我现在能断言的就是这个人真的存在，现在正在这条街道上引发恶性事件。”
这条街道的“保安员”还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即使美琴和塞塔莉向他们告之此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真对待。要是被询问如何通过EIC密码得到情报就麻烦了。再说，将时间分配到这个上面的话，大规模事件已经被引发了吧。
被植入蚂蚁卵的“生化炸弹”爆炸，这就是最糟糕的事态。
“怎么办？”
塞塔莉质问道。
“要想办法让‘那家伙’停下来吗？”
“只有一个一个地去追查已经掌握的线索。”
虽说如此，美琴自己针对问题只准备了三条对策——“监视摄像机的记录”、“谈及到橙子的蕾莎”、“告诉美琴都市传说的塞塔莉”。其中的两个都已经落空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还有一个。
“……好像是知情者的蕾莎，除了跟这个家伙直接对话以外别无他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