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宇宙的脉动

11月8日09时25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

在月球完成了补给和补修的亚尔比翁,接获担任索敌攻击部队之命令而前往了所罗门海,对潜伏的迪拉兹舰队进行扫讨。在所罗门海中心的金米岛即将所举行的舰艇校阅典礼,那些家伙必定会对这个猎物露出利牙联邦就是根据着这样的预测。

亚尔比翁现在位于离金米岛三万公里的布根比尔管制区。

是否真的能发现迪拉兹舰队的攻击部队呢?不,更重要的前提是,集结了联邦宇宙军之主要舰队的舰艇校阅典礼,吉翁他们真的会打进来吗?当初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但是现在没有了,实际上亚尔比翁在三天前,就在伦加外海的宙域和敌方重巡洋舰互相开火了,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敌人的目标就在旧所罗门,也就是金米岛。

当初还是下水启航没多久的拼凑成军的亚尔比翁,如今经过了多次的实战而增加了熟练度,士气也很高亢,舰内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紧张感。

舰长,移动物体五、右30度,距离9500!

识别码确认,第1轨道舰队所属,强袭登陆舰灰色幽灵,以及沙拉米斯级巡洋舰四艘,是第6战队。

对西蒙、史考特两位操作员的报告,席那普斯无言的点了头。接着,通信士摩利斯进行接获电文的报告:灰色幽灵来电,读出。祈望贵舰之奋斗与航海之安全。发信:灰色幽灵,受信:亚尔比翁。

席那普斯脸上微微露出笑容,然后默默将目光转向了灰色幽灵所在的大概方向,当然,并非是能够视认的距离,由舷窗所能看到的只有黑暗的宇宙。

摩利斯少尉,回信就用第一种答札文之三。

了解。

下令之后,席那昔斯对远方的灰色幽灵敬了个礼,但是,他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同为飞马级强袭登陆舰的灰色幽灵,率领着四艘巡洋舰去参加舰艇校阅典礼,然而这艘亚尔比翁却只能单独一舰在所罗门之海徘徊。当然这也是重要的任务,但是他还是掩盖不住一抹的寂寥,因为当初亚尔比翁也是以新造舰之身份,预定要参加校阅典礼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啊?舰长,什么事?

西蒙以讶异的表情询问。身为舰长的自己,为这种已经过去的事情懊悔又如何啊,席那普斯慌忙地补上了一句:没事。对了,MS队如何了?

贝特中尉指挥的A小队,巴宁格上尉指挥的B小队,都在执行哨戒任务中,A小队预定在不久之后归舰。

是吗。B小队,我记得是浦木少尉和吉斯少尉的编组是吧?

是的。

原来如此,要顺便进行训练是吧,的确是巴宁格上尉的作风。

说着,席那普斯将手叉在胸前,然后眼神迷茫地转向宇宙的深渊。迪拉兹舰队,他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同日同时刻

所罗门海、布根比尔管制区

三架MS互相交缠地飞行,是二机对一机的战斗,追击的一机是GM特装型,不断地躲避它的猛攻的是GM加农和GP01钢弹。

怎么了,浦木!可以丢下迟钝的炮击型不管吗?

搭乘GM特装型的是巴宁格上尉,像猎犬般地紧咬在GM加农的正后方,以90mm机枪在追击。

宏、宏!快想办法啊,这么下去的话!

光是逃跑可赢不了的啊!

我知道啊!

在加速后,吉斯改变机体方向转而反击,但是一击必杀的光束加农根本没命中巴宁格座机,瞄准是很正确的,只不过巴宁格的机动更为巧妙。

吉斯,浪费太多子弹了!在月球的拼劲都到哪去了

虽、虽然是这么说,我这边都已经锁定住了啊?

废话也太多了!

巴宁格徐徐地拉近了距离,越老练的高手就越不会浪费弹药,要直到占据必中的绝妙位置之后才会正确地贯穿要害。准星不断晃动,在显像幕中央的是GM加农,断断续续的声响化成了连续的一道尖锐的电子音,锁定,闪烁的白色准星转变成红色了。

逮到了啊,吉斯!

但是巴宁格并未射击,有别的声音和锁定的电子音重叠而穿插进来,是被敌机从背后锁定了。

浦木?绕到背后了吗?

看着后方显像幕,在正后方,出现了举着来福枪的白色MS。必须回避,必须甩开锁定的拘束才行。

今天一定要!

宏在驾驶舱中瞄准了扮演假想敌角色的GM特装型,但,突然它的机影从显像幕上消失了,锁定被迫解除。在哪里?宏让钢弹背上的夹型推进器进行细微的转动,这是全方位推进型的高机动性能之根源,以自由自在的转动而产生出奇迹般的灵活机动力。反转,巴宁格机就在头上。可、可恶!

踩下脚踏板上升。G力计测器显示着正4,沉重的压力使他目眩。

想要追赶我吗?

巴宁格将出力提升到极限数值,机体吱吱地作响。GM特装型是无法胜过全方位推进型的机动力的,那么只有一再地进行急加速和急减速来让对方的驾驶员认输了。无论是如何优越的机体,只要是有人在搭乘,能够承受、施展的机动力还是有界限的。

如何!

将MS的两脚伸向前方进行逆向喷射,急速刹车,消减了GM特装型的移动速度。就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似的冲击,驾驶舱内的巴宁格忍受着似乎要撕裂身体的反向重压,眼前变成了红色,REDOUT,是体内的血液因为强大G力而冲上头部,使视界染成了鲜红色的一种暂时性生理现象,眼球像是要飞出去似的,巴宁格在一瞬间感觉到,该不会就这么失去意识吧?

不、不过是这种程度!

巴宁格叱责着自己并找寻钢弹的机影,如果手段顺利的话对方应当会冲过头,而在前方现出无防备的机影才对,但是完全找不到它的影子。

怎么可能?

已经太迟了,钢弹在头上,可以看到它手持的光束来福枪的枪口,正准确地朝向这边。高亢的电子音在驾驶舱中响起,是被敌机锁定了,经由模拟战用的雷射感测器执行结果判定,巴宁格知道自己被击坠了。完全被击败了,如果刚才那是实弹的话,下场大概就是被蒸发而散落在所罗门之海吧,钢弹是正确地瞄准了驾驶舱的。

赢了?赢了巴宁格上尉?

宏不敢相信,他从没想到竟然能打败巴宁格上尉。

干得好啊,浦木,回去之后,请你喝一杯吧。

接到坦然认输的巴宁格的通讯,宏才总算有了些真实感。赢了啊,在宙间战斗中赢了巴宁格上尉啊。但是,在一阵真实的感受之后则又再仔细思索,这并不是完全的胜利,而是多亏了这架钢弹全方位推进型的帮助。

这都是依靠了性能,上尉,并非是我自己的技术,如果是相同性能的MS的话

那也就是说,你已经能够运用她了,对吧?放心吧,该搭乘什么MS又不是得靠抽签来决定的,你就是她的驾驶员啊,明白吗?

是、是!

巴宁格的话使宏微笑了。对啊,至少自己是能够善加运用全方位推进型了,就如同自己的手脚一样。

干得好啊,宏!击坠巴宁格上尉,这下子就不必再做伏地挺身了!

吉斯以异常高兴的声音传来了通讯,宏不禁觉得愕然:我说啊,吉斯,要是实战的话,你是已经被打下来了啊,还可以这样高兴吗?

哇哈哈哈,是训练嘛,别太在意啊!

你实在是此后就要深入所罗门海了啊,你这样子可真令人担忧啊。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情,到了以后再操心吧,宏!

好了,达到归舰指标时间了,也该航返亚尔比翁了。周围的对空监视可别松懈了。

巴宁格的声音插了进来,推进燃料也差不多要耗尽了,正如预定的时间行程。三架MS反转,由巴宁格前导而组成编队。意想不到的,宏是不用说了,就连吉斯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技术。

这些小子,在这短期间内竟然有如此的成长啊。在澳大利亚的时候,还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呢。

现在已经成为够格的驾驶员,在操控着机体。以后方监视显像幕来看,宏和吉斯都将机体配置在毫无差池的位置,几乎是可以当做训练教材来示范的完美阵形,在三机之间仿佛架着支柱一样,间隔没有拉开,也不缩小。

真是了不得啊,年轻小伙子们领悟得很快,而相较之下

巴宁格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刚才的反转机动所引起的REDOUT,G力计测器记得是指着负(反向)6.5G,若是在以前,就算再远远超过这个数值的加重与负荷也都还耐得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左脚在澳大利亚时所受的伤,有时仍然还会疼痛,四肢的疲惫似乎也未曾退去。

我也是个老头了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的确在最近也经常听到昔日的伙伴退休的消息。有的人被民间的企业所雇用,有的人则成为军官学校的讲师,还有人回到家乡去,开始做起了买卖。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生是无缘的,不,虽然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到来,却一直不愿去正视,而相信着自己能够这么永远地,继续搭乘MS终老一生。

哎,还能搭乘这家伙到什么时候呢?

难得地感慨了起来,而后轻轻地抚摸着控制面板的仪器,冰冷的感触,透过驾驶手套传丁过来。但是,他目前暂且还不能下MS,迪拉兹舰队的影子正在闪动着,一手裁培的雏鸟虽然已经有所成长,但是浦木和吉斯都还不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还有很多必须教导的事情。

正在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听到了吉斯如同哀嚎的叫声:那、那是什么啊!

怎么了,吉斯!敌人吗?

上、上尉!在正前方,在正前方有、黑色的东西!啊啊?敌、敌人?

是敌人?

巴宁格提高显像幕的倍率,确认的确是有黑色的物体浮在前方,但是那个根本不是敌人,而且,还是更加巨大的物体。

混蛋!那是太空殖民地啊,是已经联络过的殖民地的移送作业啊!

啊,啊?

是殖民地再生计划的第二波,将战争中受损的SIDE-1殖民地,移送到SIDE-3修复,然后再安置在充满战场难民的各个SIDE里。这你都知道的吧!

他们缓缓地接近殖民地,圆筒形的宇宙都市,太空殖民地,它的威容,使吉斯和宏都说不出话来,只是茫然地注视着。这也难怪,二人都是初次上到宇宙,顶多也只到过暗礁宙域及月球而已,重要的殖民地则没有看过,巴宁格也想到了这一点,而简单地加以说明:

在没有空气的宇宙空间很难掌握远近感,漂浮的殖民地和铁柱,乍看起来也只是差不多的大小,要小心啊,别只是依赖着仪器,要以全身去感觉,明白吗?

蒙夏中尉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从我这边学去的,因为他们也同样地受过我的严格训练啊。

嘿?真想看看啊,在伏地挺身的蒙夏中尉。

很遗憾啊,我们当时搭乘的船并没有重力区域啊,他轻轻松松地就能做上三百次了。

吉斯和宏都开朗地笑了,而在笑声之中,宏将目光转向了那陌生的巨大物体、太空殖民地。

殖民地有两座,两者的间隔异常地狭窄,之所以不会撞在一起,完全是依靠了精密的轨道计算。对宇宙建筑物进行各种管理的殖民地公社,是以细密的工作态度而闻名于世的,看到此次移送的状况,可以知道这是毫不虚假的事实。

殖民地已经大到了要复盖整个视野了,宏发出感叹的叹息而注视着外壁,整个殖民地在缓缓地回转着,仿佛像是天空在回转着一样。但是,为什么在移送的途中,还特地让无人的殖民地内部发生拟似重力呢?

是这样啊如果不让它产生重力的话,内部的大地也就会崩溃了,砂石或是散乱的破片会四处飞散的。

宏突然地发觉到让它回转的原因,而后又再发出感叹的叹息:真的好大啊让这样的东西坠落到地球上吗?那的确能让澳大利亚开个大洞啊

在特林顿基地用来做为演习场所的荒野上,插刺着无数的殖民地残骸。不过现在这么看着,才真的感受到,那真的只是一小部份的残骸、碎片而已。

喂,宏!怎么了,你慢了哦?

啊,对不起!

因为看殖民地看得太入神了,使得航路有点偏了,宏慌忙地调整回来。在远去的他们的背后,两座殖民地无声地在宇宙中前进,朝向着SIDE-3、吉翁共和国。

同日10时12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

做得好啊,宏!击坠巴宁格座机!

才刚刚走下钢弹,妮娜就跑了过来,她已经接到了宏击坠巴宁格上尉的报告了。宏也以笑容迎接妮娜。

棒极了啊,全方位推进型。状况预测和回避程式很完美,表现出了漂亮的机动啊。

妮娜很开心地点头,然后自豪地仰望着,正在由整备人员进行点枪的钢弹。

这架全方位推进型会成长的,随着你的战技等级一起成长啊。

嗯,会再变得更强的,会比任何MS都更快速、更精悍。再怎么说,毕竟是我的钢弹啊。

妮娜露出非常讶异的表情,宏一时不明白是为什么,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了,他急忙再补上了一句:抱、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啊,都是因为有了你所写的程式啊,这是我和你的钢弹。

我和、你的?

嗯。那么,我还要和A小队的蒙夏中尉他们进行作战会报,失陪了。

宏就这么往地板一蹬,离开了无重力的MS甲板,在中途,还回过头来轻轻地挥着手,一直保持着明朗的表情。看着那样子,妮娜忍不住地笑了。宏自己似乎没有发觉吧,刚才,宏说话的口气确实是成熟多了,在不久之前,说话还那么孩子气呢。

终于是,不再那么孩子气了。感觉上是如此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微笑的摩拉在头上漂浮着。耳朵还是那么敏锐啊,真是隔墙有耳、头上有摩拉啊。

真是这样就好了,不过,他还是不敢吃红萝卜呢。

哎呀,几时变成了像是太太一样的口气啊,在月球上发生过什么事吧!

摩拉你真是的!

开开玩笑嘛。好了,该收集数据资料子,我来帮忙啊!

就和她出现的时候一样,摩拉敏捷地翻身在虚空中飞舞,这是习惯了在无重力下生活的人才能做出的敏捷动作。

不过,妮娜想着,当时平安无事地被亚尔比翁回收,醒来之后就已经在医务室的床上了,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呢?和宏的那次拥抱是一场梦吗?

希望你一起来,和我

确实是听见他这么说的,但是却缺乏真实感,也因为害怕而未曾向宏确认过,但是在那之后,和宏之间的交往顺利得几乎不可思议。

那么,也好

妮娜往地板一蹬,追随在摩拉后面。反正再多想也没用,至少,凯利雷兹纳死亡的这件事是事实,不论经过是如何,熟悉的人死了总是令人悲伤的。那么,和宏之间的事,就当做是真的发生过了吧,如果不这么想,也就没有希望或是什么期待了。妮娜如此地下了结论之后,就转而去思考着眼前的问题了。

同日10时32分

哦,伯明罕,那艘新造战舰吗?

在MS甲板旁边的作战会报室,巴宁格听取着在其他区域执行哨戒的蒙夏的报告。伯明罕,那是战后所建造的大型战舰,有着和旧吉翁军的格瓦金级相上下的性能。目前1号舰已经下水启航,从今年的四月开始,就任了月神二号方面第2守备舰队旗舰之职务。

也是此次舰艇校阅典礼的校阅旗舰啊,校阅官格林怀亚特上将应当是搭乘在舰上的吧

是啊,但它却自己单独一艘,也不带着随护舰,而在四处闲晃呢。

应该已经报告过了吧?

嗯,因为是舰桥传来的指示啊。虽然是有发出识别讯号,但是对我们的呼叫却似乎是没有回应呢。

是这样啊

巴宁格叉着双手在思索着,校阅旗舰单独的在这危险的宙域中航行,实在令人不解。的确,以伯明罕的战斗力,就算面对普通的一、二艘吉翁巡洋舰,也根本不当做一回事吧。但是如此的军舰行动,几乎等于是故意的要招引敌人出来一样。

有某种念头在脑里挥之不去,究竟是什么呢?此时蒙夏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打断了这个思考:啊!说到这个,上尉,您还让浦木那家伙赢了是吧!不可以这么宠他啊!你是故意让他赢了,企图让他增加自信是吧!

喂,蒙夏,镇静点啊。

这太难看了啊,中尉,就算是你至今从未赢过上尉也别这样啊。

一如往常,贝特和亚德尔以愕然的表情制止蒙夏,就像是对乱吠的狗无力管教的饲主一样。

但是蒙夏本人还是不在乎地转向了宏:浦木,你可别得意啊!最近似乎也和妮娜小姐交往得很顺利嘛!呃?到了什么程度啊!快说吧!给我坦白地招供吧!

呃?我、我

啊!别罗嗦!

罗嗦的人是你啊!蒙夏!

巴宁格一反常态的以粗暴的声音一喝,连蒙夏也安静下来了。看着耸起肩膀的蒙夏,吉斯在桌子下偷偷地拍手。

同日11时12分

所罗门海、限制宙域

所罗门海域最外缘,三架MS在飞行.如同是被射出的箭一样。走在前头的是MS-09RⅡ,是被称为里克德姆Ⅱ的重MS。而跟随在后的,是MS-06的F型,以及R-1A型,都是萨克,但各自区分为泛用型和高机动型,这些当然并不是联邦的机体,他们是迪拉兹舰队的战士。

卡留斯军曹,右前方有舰队。没有错,密码确认,是友军。

接到僚机来的通讯,他用力地点了头。卡留斯军曹,可不要忘记了,他就是在三年前的终战之日,在阿巴瓦库与卡托一起战斗的那个年轻驾驶员。

好,大概是卡托少校所指挥的潜伏舰队吧,打开通讯线路,请求着舰许可。

昔日还留有着少年面貌的他,如今也已展露出凛然的战士表情。这也是三年的岁月、相信会有再起之日而一直潜伏的艰苦岁月所赐予的。军曹,有回音了。答复是无法许可着舰,本舰在哨戒任务中。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同伴啊!

请等一下,那个并不是卡托少校的舰队,那是西玛舰队,是海军陆战队。

西玛?是基西莉亚阁下所调教出来的,西玛卡拉豪中校吗?

卡留斯将显像幕切换成望远模式。有三艘,前导的是圣吉巴尔级机动巡洋舰,在它的后方是姆赛级巡洋舰。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和我们没有关系是吧。也好,转换航向。我们可还不愿意呢,和那种无赖们会合

但是,卡留斯觉得有疑问,星尘的第二阶段,现在正将要开始了,他们也为了此事,而从藏身的SIDE-6赶往所罗门海,为了和卡托少校所指挥的潜伏舰队会合。

这一连串的行动,是依照绵密策划的作战概要来进行的,会合点、会合时间、预定轨道,以至于通讯周波数,都毫无遗漏的概要地记载了

但是西玛舰队所负责的宙域,应当是在别的方向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西玛舰队加速了,是反方向,眼看着就要逐渐地远去了。看着三艘船所放出的喷射光,卡留斯突然地自言自语:总之得把这件事,告诉卡托少校才行。

同日12时50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

说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脑波也没有异常,大概是最近过度的疲劳吧。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准备维他命剂

从医务室的CT扫描用移动床上爬下来,巴宁格以笑容回应着医官:不,没有问题也就好了,我害怕吃药。

哎呀,上尉也有害怕的事物啊?不过,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呢?在左脚挫伤的时候,你还一直逃开呢。

留着小胡子的白服医官,像是挺起那胖胖的肚子在笑着。所谓的医生不养生真是说得好,其实他应该稍微减肥一下会比较好吧。心里这样地想着,巴宁格穿上了上衣:

啊,不,那个时候,是我的脚一直在叫我快逃快逃啊。

呵呵,还是一样的会耍嘴皮子,那就证明是健康的了。

真是有劳你了。

已经可以了。如果愿意的话,就请每星期来一次吧,其他的驾驶员也一样,有健康才有一切啊。

了解了。

只要身体没有问题也就无所谓了。在发觉自己的体力衰退的时候,巴宁格不禁怯懦了起来,所以也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进行健康检查,不过身体倒还没有出毛病,今后也还能飞行。巴宁格对结果很满意,而走出了医务室的门。

嗯?巴宁格上尉?怎么了啊?

啊,原来是舰长。

很不巧的碰上了席那普斯,如果让他以为自己身体有异常,那可就不好了,说不定会被停止驾驶MS呢。这不是身为指挥官,而是身为一介驾驶员的单纯想法,使得巴宁格慌张失措,在巧妙地支吾了一下之后,就转到别的话题去:舰长您又是怎么了呢?该不会是身体不适吧?

不,我是被限制了酒量了啊,真是怀念被称为舰队第一酒豪的那段时期啊。

医官认出了舰长的身影,而从药品用的冷藏库取出了装着白兰地的酒瓶,瓶子上还画上了刻度。

舰长,那么,今天只能喝到这个刻度,在享用了之后,请务必要送回来。

在叮咛之中把酒递了过去,不过席那普斯轻轻使了个眼神而回答了:

不,今天得让我喝两个刻度啊。

然后他转向了巴宁格:

上尉,偶尔奉陪一下好吗?一个人喝酒可没什么滋味。当然啦,若是你不嫌弃和唠叨的小老头一起喝酒的话

是,我很乐意奉陪。

白兰地是72年份的一级品,巴宁格可是不会平白错过这个猎物的。

在席那普斯的起居室。琥珀色的液体被注入了酒杯,是很漂亮的色泽。巴宁格答谢了之后再拿起了酒杯,并未加水稀释,就这么一口气喝了。而坐在对面的席那普斯,则似乎很珍惜地让它缓缓地流入喉中。

上尉,那些小伙子们都如何了呢?

品味了残留在口中的白兰地之酒味与香气之后,巴宁格回答了:

着实地在不断的成长,因为测试驾驶员领悟得比较快。特别是浦木少尉,有相当醒目的进步。

说到这个,听说在今天的模拟战

嗯,栽在他手上了啊,实在了不起。

这也是因为有妮娜小姐的辅助吧。

就算扣除这些因素,也还是有相当的进步吧。不过,浦木少尉似乎在公私两方面都受到了她的照顾呢。

是吗?

席那普斯放下了酒杯,眼睛稍微地眯了起来,嘴角则带着笑意,然后以仿佛在怀念过去似的语气继续说了:

年轻人真好,即使身处在战争之中,也不会失去明朗的态度,总是向着未来前进着。你不觉得吗?巴宁格。

嗯,有时候,会觉得很羡慕啊。

巴宁格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大概是今早上的事还挂在心上吧。让他深切有所感慨的,模拟战的结果

说到这个,你在地球上还有位夫人

席那普斯的话又再给他一个打击,使他心情更沉重了。这是他不太愿意被触及的事情,他和妻子在四年前就已经分居了。

没有顾及到巴宁格的心情,席那普斯继续说着:

如何,等作战告一段落,就提出休假申请吧?你也已经不是和年轻人们逞强的年纪了啊,此次的航海是如此密集的繁忙任务,你大概也感到相当地疲惫了吧。

席那普斯的话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说的实在不是时机。自认还能够战斗的,绝不会输给年轻的小伙子在不久之前,巴宁格才刚有了这样的认识而已。

话虽如此,舰长。虽然说他们是成长了,但是不成熟,而且在迪拉兹舰队这件事情解决之前

没什么,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的,就请忘了吧。现在让你这样优秀的战斗队长离开本舰的话,那就实在很为难了。

其实,我在数年前就已经和妻子分居了,这种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原来如此啊,真是失礼,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不要紧的。重要的是,我希望在这次任务中不要留下遗憾,即使这将是最后一次担任驾驶员

巴宁格以有力的声音说出了决心,那是自己坦诚的想法,而那也正确地传达给席那普斯了。舰长点了头,以真挚的眼神再次看着巴宁格:

彼此都是如此啊。

两位年老的军人,暂时保持了一阵沉默,只听得到时钟的声音,而后先开口的是席那普斯:

如何?再来一杯吧。不久之后本舰就要和补给舰会合,原本在这之前想要小睡一会的,可是就是一直睡不着啊。

舰长拿起白兰地的酒瓶,又要往酒杯里倒。

可以吗?会被医官责备的哦。

没关系的,我是这艘舰的舰长啊。

说着,席那普斯会心一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宏正在自己房间里和敌人对峙。眼前的敌人,是堆满在盘子里的红萝卜冷盘。他先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然后缓缓地送到嘴边

吃不下去。那气味、那微微的朱红色、使得宏的手停住了。

不行啊。为什么大家都吃得下这种怪东西呢?

就在这个状况当中,门像是被弹开似的打开了,吉斯满脸洋溢着笑容而冲了进来。

宏!不得了了、宏!

你,你别吓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咦?你在吃特别的午餐吗?

吉斯眼尖地注意到了桌上的红萝卜,他拿起了一块,似乎很美味地吃了。

真亏你吃得下啊。

这是怎么了啊,你把粮食库里的红萝卜全部抢来这里了吗?

不是啊,我是听摩拉说了,妮娜似乎还认为我不敢吃红萝卜啊,所以

对了!就是有关妮娜小姐的事啊!

吉斯大声地叫嚷起来,然后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交给了宏。那些照片上,冲洗出了由各种角度所拍摄到的妮娜的身影。

这、这是什么?妮娜啊?全部!

是啊,很吃惊吧?是摩拉从蒙夏中尉的GM特装型的驾驶舱里找出来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还不死心啊?

宏没有回答吉斯的话,只是一直凝视着妮娜的照片。无重力空间是最适合拍摄快照的了,可以从各种角度来任意取景,当然,要偷拍也是自由自在的。

真、真下流啊,蒙夏中尉,从、从这种角度

喂,宏,你的手在颤抖呢?

不,不,那个、那个

好啦,那些就给你吧,可以做为在深夜勤务打发时间的良友啊。

我、我才不会那样地使用呢!

哦哦?那你是打算怎么样地使用啊?

不打自招了,宏不只是脸、连耳朵都胀得通红了。吉斯露出猥亵的笑容,贴近了宏:

宏像你这样子,是不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进展的啊。呃,好吧,你听好啊,像妮娜小姐这样养尊处优的女性,最禁不起男人积极的推动了,要推啊推啊,拼命地推动她明白吗?

推啊、推啊,是吗?

宏尝试着推了吉斯一下,但不小心用力过度,吉斯被背后的桌子绊倒,狼狈地仰天倒地了。因为那股劲道使得盘子飞上空中,红萝卜在无重力的大海中漂游。

你把我推倒有什么用啊!

吉斯拨开漂浮在眼前的红萝卜而叫喊着。

同日14时27分

机动巡洋舰莉莉玛莲

以扇子搔着脸颊,西玛从舷窗眺望着星海,这是过去三年来,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行为。搜寻猎物、搜寻每天的粮食,而在黑暗的宇宙中徘徊。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往事,西玛突然地叹了一口气。在她心中来去的并不是感慨,而是憎恨。那是针对着什么的憎恨呢?西玛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是被这股冲动所推动而存活至今,尝尽了辛酸。

男人实在是愚蠢的生物,面临着生死攸关的边缘,还在讲什么宇宙居民的解放、重建吉翁公国的大道理,实在蠢透了。什么无聊的理想、信念,那能够填饱肚子吗?

西玛心里想着,得要先活下去才行,死了还有什么意义?能够活下去,安稳地过日子之后,再来谈那些难懂的道理吧。就如同是舔着舌头,满怀期待地把钻石排上桌面去一样。

西玛大人,就快到达会合地点了,会来吗?联邦军的那些家伙们

副官做了报告。西玛将视线转了过来,望着正前方:

会来的。来的不是狐就是狸吧。

然后她在心里窃笑。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奇想啊,真是梦想家才会说得出来的大话啊,那么我们也帮点忙吧,不过,相对的也要收取适当的报酬就让我们来好好的有效地利用吧,那个叫做什么星尘作战的

同日14时35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

来看看整个状况。在左舷,像是由四角箱子拼凑而成的船正在接舷,那是哥伦布型第1等补给舰艾治号。

哥伦布型,那是从一年战争以前就在使用的旧型舰,可以说是联邦宇宙军最老资格的舰艇了。但是因为使用上的便捷,以及过多的服役数量,使得它至今还停留在现役的岗位上服务。

亚尔比翁MS甲板后部的格纳区域,此地也做为补给舰的接舷部位,消耗性零件及弹药之类都贮存在此。和艾治之间的连络通道接通,物资搬入口的舱门开启了。

补给舰艾治号,莱尔中尉在内乘员八名,请求登舰许可。

准许登舰。欢迎来到亚尔比翁。

甲板军官做了回应,相互的敬礼,结束了自古沿袭下来的仪式。

有邮件!多得像座山一样啊!

艾治号的作业人员扛着邮件包飞了进来。真的像座山一样,比补给零件的货柜还要大。听到了邮件这个字眼,亚尔比翁的乘员都聚集了过来,就像是一群苍蝇一样。

先区分成各个部门吧!

啊.这是我的。看啊,是我女儿寄的呢!

好痛!别推啊,邮件又不会逃走!

不管在任何的时代,前线的兵士最期待的就是故乡来的信件了。他们互相推来挤去,想要抢先伸手去拿到邮件,其中还有人藉着无重力之便,从众人的头上踩着过去呢。

一般平民的帕普顿小姐!亚那海姆的帕普顿小姐!

寄给妮娜的包裹被另外区分出来,是从公司寄来的补充零件。里面应该是装着新修正版本的系统程式,还有一些资料文件。

谢谢,麻烦你了。

妮娜从作业人员手中接下了包裹,共有二个小盒子,是玻拉寄来的。在她的一旁,正在展开激烈的邮件争夺战,妮娜不禁耸耸肩,不是军人的她,对这种光景并不熟悉。大伙都发出了叫骂或欢喜的声音在找寻属于自己的信件,此时,有别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吉斯!你干了什么好事啊!不是说好要负责拿去丢掉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吉斯穿越了广阔的格纳库区域,摩拉紧追在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妮娜并不明白。邮件的争夺战也不知在几时结束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吉斯和摩拉这场激烈的追逐赛。

好啊!就这样摆脱她吧,吉斯!

整备班长,往右边绕过去啊!

这个是在争风吃醋吗?

也不理会那些不负责任的声援,不久之后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终于摩拉追上了吉斯了。

吉斯!好了,快还来吧!我竟然笨到会相信你啊!

不是的,不是啊,照片是全部都交给宏了,真的啊!

摩拉抓起吉斯的的后领,以可怕的神情瞪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不巧,此时宏出现了。一看见他,摩拉就丢开了吉斯,向着宏这边跑来:

浦木少尉!你把吉斯给你的照片怎么样了?不老实招供的话,我也一样不放过你哦!

呃,咦?照片?

别装傻了!是妮娜的照片啊,就是蒙夏中尉偷拍的那些!

丢、丢、丢掉了啊!都丢进碎纸机了!

摩拉的逼问,使宏缩起脖子。妮娜的照片。听到了这一句话,她本人也出现了。

怎么回事,摩拉?

真是的!还怎么回事,蒙夏中尉一直在偷拍你的照片啊!然后他那些收藏品,现在被浦木少尉藏匿起来了啊!

这是误会啊,我才没有藏匿呢!

真的吗?宏。

妮娜把身体挪前。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么或许以前是对宏太过度评价了。在如同野兽般的驾驶员之中,她一直认为宏是比较正经的类型呢。

抱歉了,宏,我一时说溜了嘴。

吉斯在旁边插话,而这使得场面更加恶化了。

那么是真的啰?宏?

不、不是啊。我丢掉了,全都丢掉了,你相信我啊!

妮娜一直凝视着宏,那是冰冷的视线。得要设法打破这个状况才行,正当宏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吉斯!浦木!你们在这地方干什么啊!我不是说过未经准许就不能离开待机所的吗!

以愤怒的神情冲了过来的是巴宁格,吉斯和宏突然慌了。巴宁格以子弹般的气势逼近了二人,吉斯急忙想要解释,没有用,他的脸颊挨了一拳,吉斯整个人摔了出去。

别太松懈了!你们的松懈将会害得这艘船沉没啊。现在早就已经超过了哨戒飞行的出发预定时刻了呀!

巴宁格接着又转向了宏:你明白吗?浦木!

是、非常抱歉!

宏转变成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毅然表情而回答了,立正不动。但是并不是这样子就能被原谅的,巴宁格抓起了宏的前襟:咬紧牙啊!

被打了一拳,但他并没有像吉斯那样摔倒,他站稳脚步撑住了,视线未曾离开过巴宁格。

曾几何时,竟然也有了一副像样的军人的相貌了巴宁格看着宏的眼睛而这么想着。好吧,看在这副相貌的份上,就别罚他们伏地挺身了。正想要这么说的瞬间,警报突然在舰内响起,第一种战斗配置,是发现敌人了。

可恶,说着说着就来了!你们两个,以后再来说教,跟我走!

补给舰艾治号开始急速脱离,还在搬运途中的补给物资被散落在宇宙空间里,驶离了亚尔比翁。

快报告状况!

跑上舰桥来的席那普斯,询问着右舷操作员的史考特。

有疑似战斗舰的反应,被反干扰探测捕捉到了,座标5-1-9,无识别密码反应,对公用周波数的呼叫也没有回应。

5-1-9吗?离伯明罕很近,是以校阅旗舰为目标的行动吗?

与伯明罕之距离、2000!

很有可能,如果在校阅典礼之前把校阅旗舰击沉的话,我军的士气将会显著地下降,另外,也可以夸示迪拉兹舰队的实力。

巴宁格上尉呢?MS队的出动状况如何了?

舰内通话用的副显像幕开启了,是巴宁格上尉。

立刻就出动!

太慢了啊!状况就正如所知道的,以掩护伯明罕为优先,别让敌舰靠近了。让贝特的小队也出动!

了解!

MS队纷纷被弹射器射出,首先是吉斯的GM加农,而后是宏的钢弹,殿后的是巴宁格的GM特装型。他们一被射出,就以最大加速前去援护伯明罕。

同日14时50分

战舰伯明罕(校阅旗舰)

战舰伯明罕,是为了担任舰队旗舰之任务而建造的,因此除了通常的舰桥之外,还有被称为司令舰桥的指挥所。在司令舰桥的最后部,设置了舰队司令的座席。

果真是很准时啊,连1分钟也设有延迟。我还一直以为,女士都会刻意地延迟时间,来让绅士们急躁呢。

听起来只像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他本人是说得相当正经的。说这些话的人现在正静静地注视着在正面显像幕所投映的船舰,圣吉巴尔级机动巡洋舰莉莉玛莲,是西玛卡拉豪的座舰。它正闪烁着航行灯,缓缓地接近过来。

奇怪了,这艘舰确实是联邦军舰,而且还是身为舰艇校阅典礼之校阅旗舰的伯明罕。而相对的,正要和它会合的是迪拉兹舰队的舰艇,此次的会合有着什么意义吗?

在交涉之前,别忘了准备好红茶。

两位副官随侍在左右,他向左边这一位下达了指示。红茶,这是什么代号吗?

我要大吉岭,客人的,就准备威尔斯王子好了。

没有别的意义,确实就是准备红茶的指示。下达指示的银发男子,就是格林怀亚特上将,是此次校阅典礼的校阅官。

不过,真不愧是知名的海军陆战队啊,很漂亮的舰队运动,没有丝毫的多余和偏差。

这样子的话,想必在交涉上也很棘手吧。

左右的副官所说的话,使怀亚特浮现出笑容:不用担心,女十们肯定都是喜欢礼物的。

这次似乎才真的是玩笑话,和副官们一起笑了。就在这笑声停息下来的时候,通讯士转过身来报告紧急来电:司令,紧急来电,是亚尔比翁发出的。

亚尔比翁?读出来。

是。我舰、发现敌舰影,已派遣MS队赶往。发信:亚尔比翁,受信:校阅舰队司令。完毕!

怀亚特的脸开始在抽动:发什么春啊!的确就像是高文旗下的船舰啊,混帐东西!

另一方面,机动巡洋舰莉莉玛莲。

伯明罕,反转了!反转!

出卖我们吗?别开玩笑了!

西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伯明罕突然的回避行动,使舰桥内一阵骚动,但是西玛并不为所动。她眯起眼睛,仔细观望着伯明罕的动向,仿佛是把自己所有的命运,寄托在它的动向。

不久就能知道了,不久啊。

正前方,伯明罕的主炮发亮了。操作员以恐惧的声音叫喊着:敌舰、开炮!

再手忙脚乱也没有用,这是以肉眼都能确认的距离,回避行动是根本不可能来得及的。有六道光束,西玛凝视着逼近过来的光芒,闪光将舰桥内染成白色。直击吗?不、不是,就那样掠过莉莉玛莲而射向后方,最后确定是对随伴的姆赛级巡洋舰尼贝伦格直击了。

伯明罕的主炮,是新设计的高出力MEGA粒子炮,直接受到了那六门的炮击,姆赛级巡洋舰根本就承受不了的。尼贝伦格的船体各处都喷出了火焰,船体激烈地晃动。太迟了,再过不久推进燃料或反应炉也将着火,而整个炸得粉碎吧。

尼贝伦格沉没!可恶,我们被出卖了啊!

发出悲痛的声音是通讯士,但是西玛却不那么认为,刚才的一击已经使她理解了一切。

不是的,他是要放过我们啊。那艘船是在演戏给接近过来的友军看啊,所以才没瞄准我们。

西玛以扇子梳开前额的头发:大概是个好男人吧?那个叫做格林怀亚特的男人

西玛大人,敌MS队接近!是从别的舰艇来的!左20度、向上50度、距离3600!

听到操作员的报告,西玛挺身站了起来。然后用力甩了一下头发,以残忍的微笑对部下下了命令:原来如此,妨碍约会的,似乎就是那些家伙了。对空战斗准备,MS队急遽出动!我也出去。对于妨碍恋情的家伙,不教训一下可不行啊!

由巴宁格前导,宏、吉斯跟随在后,小队最大速度。三颗流星,保持着编队而突进。

看见了!是伯明罕!

宏叫喊着。光束与对空机枪的光芒,伯明罕和迪拉兹舰队的舰艇,正在至近距离互相射击着。开启了全炮门的炮击战,至少在宏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不愧是新造战舰伯明罕,在反转当中还击沉了一艘!

正如吉斯所言,敌舰队有三艘,其中一艘已经被伯明罕重创,它的碎片散落在周围。但是,宏并没有去理会那艘被重创的舰船,他的目光被敌舰队前方的圣吉巴尔级机动巡洋舰所吸引了。

我绝不会忘的,那艘舰是!

在暗礁宙域对亚尔比翁进行强袭的舰艇.是那艘舰上所搭载的14Fs,把自己、把钢弹打得伤痕累累的,就算想忘也不可能忘掉的。

镇定下来,浦木!我们的目的是掩护伯明罕,而不是要去打倒敌人啊!

在巴宁格所发出的通讯传来的同时,红外线感测器有了反应。敌MS在正上方,背对着太阳而接近过来。

从太阳当中?是个老手吗?

在散布了米氏粒了的战场上,雷达是无用的事物。要察知敌人动向,唯有使用红外线感测器或是直接视认而已。但是若是潜藏在巨大的热源与光源的太阳之中,红外线感测器也就无法发挥完全的作用,也无法目视。当然。要判断出目标与太阳之间连接的直线所在位置,而潜伏进去是非常困难的技术,所以说,能做到这样的敌人是相当老练的。

吉斯,你退到后方去!我和浦木去突破敌编队,在贝特的小队到达之前,扰乱敌人!

了解!

浦木!我们朝左右散开,把敌人分别引开!明白吗?

了解了!

巴宁格一边下达命令而反转,将90mm机枪切换成全自动模式。钢弹从他的旁边通过,想以最大加速掠过敌人的门面。

是那个白色的家伙吗!被修理得那么凄惨,还是学不乖吗?

驾驶着14Fs的西玛,盯上了划过眼前的钢弹,被盯上的猎物就绝不放过,西玛遵从这个信条,以主推进器最大喷射紧追上去,但是钢弹更快,距离渐渐地被拉开了。

真狂妄啊!

她把晃动的准星对准。确实是很快,但终究都是直线的动作,没有什么困难,闪烁的准星化为了没有间断的红色光点,锁定了。

得手了!

14FS射出了光束,一发、二发、三发!西玛把敌人的回避行动也列入计算,而将准星稍微地偏移,这是很完美的射击。但是

什么?

钢弹甩开了。回避了第一发,向别的方向机动,再回避了第二发,又再加速,侧向移动,第三发也躲过了。像是在空间中弹跳似的接连地闪避,它的动作令西玛难以相信,竟然会有MS能以看都看不清的超高速,进行那么复杂的机动。

那是什么啊?是蚱蜢吗?

西玛并不知道,钢弹已经转生为全方位推进型了。而操纵它的技术,也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在提升看。

不要浪费弹药、不要浪费!

吉斯像是在念咒文似的自言自语着,而瞄准了在远方进行机动的敌人。14FS的动作确实是很快,但还不至于无法瞄准。在上次的暗礁宙域的战斗当中,连看都看不清楚,而吉斯现在却是勉强能把它对准在准星之中了,这是确确实实的进步,但是吉斯自己并没有发觉到,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继续地射出光束的炮弹。

不要浪费弹药!不要浪费弹药!

在远方似乎有什么炸开了,命中了,并不是直击,是至近弹。但是这一击,使得一架14F的右腕炸碎开来了。

以零乱的姆赛级巡洋舰尼贝伦格号的残骸做为掩护,巴宁格进行着回避机动。已经击落了一机了,残下的另一架,也同样地以残骸做为掩护而移动着。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巴宁格朝附近的一块残骸踢了一脚,被MS强大的脚力给踢开,残骸无声地在虚空中漂动,不知从哪里射出的敌机枪弹命中了残骸。上当了啊,正如他的盘算,以刚才的关键一击而判断出敌人所潜藏的位置。巴宁格把操纵杆倾倒而上升,移动到敌机的潜伏位置背后。找到了,MS-14F。巴宁格举起了机枪,敌人也发觉到他。大概是突然被绕到了背后而感到非常惊愕吧,不知怎么搞的,就这样呆然地在原地漂浮,也没有想到要躲藏到附近的残骸去

这种时候.就该躲藏起来啊!

身为教官的自觉,使得巴宁格这样地叫喊。不过对方是敌人,一瞬的迟疑成了致命的关键,巴宁格毫不犹豫地射击了。以自动模式射出的90mm的彻甲弹,使14F变成了铁屑,在数秒后和周围的残骸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些是姆赛、哪些是14F了。

你说讯号器在发出讯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莉莉玛莲的舰桥。身为西玛的副官,也是本舰之舰长的寇歇尔,听到部下的报告而叫苦。

是,大概是来不及毁弃吧。安装在行李箱上的讯号发射机,一旦曝露在真空状态下就会自动发出讯号的。

那个是、那些文件可是我们赖以营生的吃饭家伙啊,如果被别人发现是要怎么办啊!

寇歇尔怒气冲冲地逼问着。但是操作员也只是把事实报告上来而已,也没什么办法。干脆就朝有问题的宙域来一次光束齐射吧,虽然是比较粗暴一点的方法,或者是以圣吉巴尔级所自豪的J型飞弹射过去呢

不行啊,如果随便以光束射击而没有确实消灭,反而把那东西给推开了的话,那可就糟了,可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可恶!那个不中用的尼贝伦格大副!那个满脸胡子的混球!

用力地敲打了一旁的操控面板。当然就算是这么做,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只是让愤怒更加累积而已。而坐在他所敲打的操控面板附近的通讯士,提心吊胆地开口了:

就请西玛大人去回收,如何呢?如果是MS的话

那倒也是,如果是MS的话,这类细微的作业也是可行的。

寇歇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置之不理,或是觉悟接受惩罚而请西玛大人去回收,哪种作法比较好呢?

尼贝伦格的无数的残骸里,混杂着碎散的装甲板和结构材质,扭曲的零件及形成球状而漂浮着的冷却水。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凄惨地被扯开的船员遗体在虚空中漂浮。

一个男子缓缓地挥着手,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是生存者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男人的身体是直接袒露着,没有穿宇宙服是不可能还能生存数十秒以上的。之所以会挥着手足是因为惯性的力量所导致的。他的眼睛瞪大到连眼球都掉出来了,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那男人的左手携带着一只四角形的箱子,是黑色的行李箱。之所以在死了之后也还不放手,是因为系在行李箱和手腕上的手铐,就算想放手也放不开啊。行李箱的角落闪烁着红色灯号,是紧急时的救难讯号。看来在这行李箱里,似乎是装着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不久之后就会知道了。

你说什么?还特地让它发出讯号啊?

没有错的!

实在是蠢得可以的事态,竟然在机密文件的脖子上挂了铃当,放它在那边晃荡呢。西玛以目光追踪着在前方的空间里四处弹跳的白色MS,并且在脑中摸索着处理的方法。

要怎么办?虽然是不到至近距离就捕捉不到的讯号,但是丢着不管可就很危险,会露出马脚的啊!

西玛咬牙切齿,她非得要避免让那个落入联邦的手中才行,那是贵重的交易物,也可以说是自己往后的生活保障。

我知道了,蚱蜢就交给巴格曼收拾吧!

通知了伴随的14F的驾驶员之后,西玛就让座机反转了。反正光束来福枪的子弹也用尽了,那并不是只靠辅助武装的速射炮就能打倒的对手。西玛以后方监视幕,对白色MS一瞥。巴格曼的14F只带着90mm机枪,连超高连的光束都能躲过的那架机体,是不可能被这种武器打倒的。不出所料,钢弹忽左忽右,以变幻自在的机动躲过了枪弹。

给我记住啊,让我放过了两次的MS,就只有你而已啊。

下次就一定在心中这么叫喊着,西玛提高了主推进器的推力,飞向重创的尼贝伦格。

巴宁格会发现那个完全是偶然的。就在他担心着宏和吉斯的安危,想重返战线的时候,那东西就这么飘进了主摄影机的正前方了。

最初只有注意到那满脸的胡子,但是接着,就发觉到了闪着红色灯光的行李箱了。重要机密文件,想来只有这个可能。幸好,敌机都被宏和吉斯阻挡住了。于是巴宁格开启了驾驶舱门,进入了飘浮着残骸的空间。

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啊。

就算是巴宁格,在从尸体手上扯下箱子的时候也是打了个冷颤,那个男人该不会复活过来,要他把东西还来吧?但是他就像个盗墓贼一样地,完成了企图而回到了驾驶舱之后,不可思议的亢扬感充满了全身。

也许从这里可以了解敌人的战力啊,运气好的话,连星尘作战的概要也。

他这么想着而关上了舱门,在关闭的同时因为恐惧而抽搐

眼前有敌人

14Fs,距离相差不到数公尺,在这么至近的距离,到底是什么时候。

狗屎!被发觉到了吗!

14Fs把手臂向前伸出,110mm速射炮,巴宁格急忙以盾牌防御,没有用,110mm的爆裂弹,把GM特装型的盾牌像纸片一样地撕裂,盾牌被粉碎了。但是,在那边并没有GM特装型的机影。

耍什么把戏!上面吗?

得手了!

正上方,GM特装型躲在盾牌背后而上升了,从头上向14Fs发射机枪,全自动。西玛用力挥动手臂而以那反作用力来回避,以连续的动作来改变方向,接着14Fs拔出了腰间的光束军刀。在宇宙空间中会以肉搏战来迎敌,若不是门外汉就是相当的高手,而西玛正是后者。往脚边的残骸一踢而上升,想要逼近过来切断GM特装型。

好技术啊,不过!

巴宁格将脚部推进器朝着正下方喷射,那股反作用力使得14Fs被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用什么姑息的手段!

还要再来吗!

巴宁格也拔出了军刀,要使用来福枪是太近了。他朝着下方砍了下去。必杀的一击,但是目标有点偏了,只切断了14Fs手上的光束来福枪。

哎!贵重的光束兵器被!

西玛在喊叫中以110mm爆裂弹扫射,巴宁格向后方飞去,以飘浮的无数残骸做为掩护。和彻甲弹不同的,既然是爆裂弹,就算是撞上了小碎片也应该都会爆炸的。

他的判断正确,爆裂弹徒然地散放着火花,将碎片粉碎得更细小。

弹药用尽了吗?连爆裂弹也?

14Fs就算再扣扳机也没有子弹击出,残弹计算表闪烁着红色讯号。趁着这空隙,巴宁格的GM特装型向前冲出,就像是一颗飞弹一样。

喔喔喔喔喔喔!

垃圾,还真机灵!

西玛急忙把手上的光束军刀丢了出去,光束的光芒划出了绿色的圆圈,军刀回转着飞向了GM特装型。

可恶!

巴宁格躲避,轻微的一阵冲击,军刀掠过了腹部,幸亏不是致命伤,只有部份的装甲被溶解了而已。他又再举起了来福枪。

但是14Fs早已反转,迅速地脱离了战域,将主推进器全力地喷射而逐渐远去。刚才的攻击,只是为了转而逃走的扰敌伎俩而已。

啧算了,反正会为难的人是卡托啊。我这里还有别的商品可以交易啊。

说着,西玛逐渐远离。的确是只有卡托的立场会变得不利,但是她也是怒气难消。我西玛卡拉豪,竟然被钢弹和GM特装型这两架给戏弄了。

真是气愤!实在叫人气愤啊!

拳头打在正面的显示幕上,一次又一次。每当拳头打上去,正面显像幕的影像就扫过些微的杂讯。

亚尔比翁,以后如果再碰上的话,一定要举全力将它击溃。西玛在不曾有过的激愤之中,如此地想着。

同日15时15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

舰长,巴宁格小队,击坠敌MS两架,全都是巴宁格上尉的击坠点。

敌舰队失去踪影,逃出索敌圈外。

伯明罕来电。对贵舰之救援深表谢意。完毕。

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摩利斯所读出的电文,史考特以讶异的表情说着:可真是冷淡啊,其实现在是可以直接通话的距离呢。

实际上是属于敌对关系的啊,因为我们是高文中将旗下的舰艇,不愿意坦然地道谢是吧?席那普斯独自发着牢骚。不过部下们的奋斗是值得赞赏的,以五机为对手而未有损失,并且还击坠了两架。

史考特,能和归舰途中的巴宁格上尉通话吗?

是,米氏粒子浓度,等级五,可以的。

连络一下吧。

副显像幕上扫过一瞬的杂讯,播映出巴宁格的脸来。清晰的影像,毫无紊乱。宇宙已经放晴了,在不久之前,亚尔比翁还身处于浓密的米氏粒子的漩涡之中呢。

漂亮的战果啊,巴宁格上尉,辛苦你了。

谢谢。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战果,在归舰之后,再向您报告。

哦?那就令人期待了。

我想会是值得您期待的东西。那么

对了,巴宁格上尉。

是,有什么事?

出击前的事情我听说了,还是年轻人嘛,总会有一些事吧,不过今天就暂且原谅他们吧。这么漂亮地完成了任务,也该值得原谅了。

影像中的巴宁格微笑了:了解了,那么,就此结束通讯了。

嗯。

互相敬礼之后,通讯切断了。在显像幕中的巴宁格的脸,像是被波浪冲掉似的消失了。

前导的是巴宁格,随后的是宏、吉斯。各架机体上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损伤,只有巴宁格机的腹部,受了一点小创伤而已。

实在是,干得很好啊,只以一个小队就

这是胜利的凯旋啊。这么想着,很满足地微笑了。

现在在巴宁格的背后,有着组成完美飞行编队的一流MS驾驶员,有着克服了种种困难的坚强战士们。他们是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不屈不挠联邦军人,他们是经历了许多次实战的、年轻的高手们。

想到这里,某种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了胸膛。感动?喜悦?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但是确实是有某种让内心火热起来的事物。

此时,显示收到通信的呼叫声响起,是宏发出的:上尉,我似乎是松懈下来了,出击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影像也同时传送了过来,透过显像幕所看见的宏的脸,和巴宁格相反的,是灰暗、低沉的。

怎么了,浦木?

如果再晚一点出击的话,恐怕现在伯明罕就已经真是对不起。

在宏的心中,身为军人的纯粹的责任感、使命感已经发芽了,这让巴宁格无比地感到高兴。

事情我已经听摩拉说过了,是蒙夏所拍的照片是吧。

是、是的

那么,到底怎么样了?

处理掉了,全部,真的!

什么?一张也没有留吗?

吉斯插了进来。在分割成两等份的副显像幕中,两人开始争吵了起来。那景象非常地滑稽,使得巴宁格不禁地失笑了。

你可真多疑啊,吉斯!

你是傻瓜啊,那是难得的收藏品呢!我自己可都还没拷贝呢?

要向摩拉打小报告哦!

呃!这、这可千万不要,好嘛,宏!我们不是朋友吗?

现在说也太迟了

两人都还年轻,无意义的争吵还在无止境地继续着。如果放着不管,似乎是会永不停息地继续下去了。年轻这股看不见的能量,就是如此地庞大,这让巴宁格感到羡慕。

浦木

呃?是,巴宁格上尉!

根本没有必要丢掉啊,如果自己真的想要的话,那就堂堂正正地留着就行了。就是刻意地去隐藏,事情才会变得麻烦起来。

是,是这样子吗?

就是这样。你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事实上在刚才,你们也和敌人势均力敌地交战着,以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力量啊。所以对自己所做的事,可以更有自信一些。

巴宁格语重心长地说着,那并不是以一个长官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比宏和吉斯更加年长一些的,同样的一个男人。

自己的力量,实力。尔后就看自己能够实际感受到什么程度,而应该对它信赖到什么地步了。那是我所没办法教的,往后要靠你们自己去思考了。

是。

记得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吧,在澳大利亚。

我只记得做伏地挺身啊。

这是吉斯说的,即使在他搭上了亚尔比翁之后,也还是一百次、二百次的一再更新着记录。

是啊,也许吧,大概以后是不会再要求你们做伏地挺身了啊。对了,我说,浦木,吉斯说的没错,你至少也该留下一张的。

呃?上尉也有那样的照片吗?

不,我也是不中用啊,不过,倒还不至于像你那样。

的确并不像宏那样子。巴宁格轻轻地把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那里有一张照片,是分居中的妻子的照片,照片中的女性,似乎是在注视着远方。

也对,就照舰长所说的,等任务告一段落之后就下到地球去吧。这些小子已经有相当的成长了,就算没有我,也能干得很好吧,除了私生活方面的事情以外

看着照片,巴宁格沉浸在不着边际的思绪之中。

也罢,就先归舰,结束了眼前的战争之后再说吧。这么重新下定主意之后,巴宁格打算让这次透过显像幕所进行的会话告一个段落。

好,说教也结束了,回去吧。

了解!

在某处,隐约地.一个变局正在进行着倒数计时。那是由几个偶然所产生出的一个小小的起爆装置。和万一的要素结合在一起,开始进行了死亡的读秒。

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位于那起爆核心旁边的巴宁格也

对了,上尉,刚才你说的另一个战果是?

对了,那倒也是,在归舰之前就先

吉斯说的话,使巴宁格回想起脚边的那只行李箱的存在。察看行李箱的锁扣,大概是因为爆炸吧,锁扣的部份正好凹陷了,大概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打开了。

是什么呢?上尉。

无视于催促的通讯,他以两脚夹住箱子硬是把它撬开。以前挫伤的左脚有点痛。打开了,箱子大大地张开了嘴,从里面吐出了一叠纸张。

上尉,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呢?

这次是宏传来了通讯,巴宁格迅速地翻阅那一叠纸张,在翻过了几页之后,不禁倒吞了一口气:根据海军令字章程,星尘作战、所罗门海域实施要项!

星尘?是迪拉兹舰队的,作战概要是吧?

嗯。这可是不得了的资料啊,敌军的全貌都一目了然嗯?是钢弹2号机?

钢弹2号机。亚那贝尔卡托!

几乎像是必然的反射动作了,宏透过显像幕喊叫着:是2号机吧,被夺走的2号机是吧,上尉?是卡托吗?

没错,浦木。是卡托、亚那贝尔卡托要行动了啊!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

镇定下来,他们的目的,是

随着一年战争发展起来的机动兵器-MS。不论是在漆黑的宇宙空间,酷寒的北极圈,灼热的沙漠,海面下的青色世界,在人类的脚步所踏过的各种场所,都能发挥出无比的机动性,纵横在战场上。

把和重战车使用的同一口径的火炮当做来福枪而轻便地使用着,操作着战舰级的光束兵器,具备着相当于战斗机的空战机动力,它可以说是无敌的兵器。

但是在它的内部,事实上也是极度敏感的精密机器集合体,可以说是凝聚了科学技术之精髓所制作出来的艺术品。一个电子回路的电阻值、或是一个直线驱动器的调节,就能使MS成为优秀的战士,或是成为断了线的木偶。由各种细微的要素复杂地结合在一起,才得以完成这无以类比的艺术品。

夺走巴宁格生命的要因,也是由这小小的要素之一造成起因的。

西玛的MS-14Fs逼不得已而丢出的光束军刀,切裂了GM特装型右腹部的第一层装甲。而超高热的光束刀尖,也微微地切断了更内部的第二层装甲。

因为这样,腹部的一部份电气线路终端受到了损伤。虽然说是损伤,但也只不过是剥开了电线皮膜的程度而已。但这就已经足够了,由可动的接点部分所延伸出的几条电线,在不久之后,就因为扭曲纠结而引起了短路,产生了很小、很小的火花,而这就成了起爆装置了。

在GM特装型的右腹部中,收容着让背部推进器专用推进燃料燃烧的可燃性点火剂。光束军刀也稍微地划伤了它的容槽。

小小的火花,点燃了外泄的点火剂。点火剂说来也就是有着化学式火星塞的功用,在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火焰复盖了巴宁格所在的驾驶舱。在驾驶舱内的巴宁格当场死亡。而后爆炸的冲击,将驾驶舱周边的电气系统完全扯碎,因此,各部推进器、姿势调节喷嘴的连接线路都胡乱地被接续上了,这只能够说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了。

上、上尉?巴宁格上尉!

GM特装型像发狂似的在宇宙中奔驰,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莫名其妙地加速、逆喷射、进行着乱七八糟的机动。全推进器、姿势调节喷嘴,都以最大出力在喷射着。

怎么了?上尉!上尉!请回答、巴宁格上尉!

宏在叫喊,还有吉斯,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巴宁格上尉的GM特装型就这么飞走了,飞向无尽的、宇宙的深渊。

上尉!上尉!上尉!

呼叫巴宁格的声音,只有无奈地在驾驶舱中回响着。

在事故发生时,用来告知机体之位置的音频讯号,那是只要机体还存在就会继续地发出声响的讯号声。那声音徐徐地远去,就如同是心跳,不,它本身就是生命的脉动。

讯号声听末已重叠了好几重。然后残响。

突然声音消失了。

闪光。

同日15时27分48秒

绍斯巴宁格上尉,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