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特林顿基地”

致使人类总人口的半数死去的战乱的时代,至今已经过了三年的岁月。

从战祸中稍微又重新站起来的人们,在宇宙、在地球、开始了惨祸的复建工作。自己所破坏的伤痕,又再以自己的手修复。这是在人类的历史中,重复过无数次的运作。

而地球联邦政府,首先为了吉翁残党军频繁发生的抵抗,而急于重整军备。

在地球、在宇宙、对接收的旧吉翁军的兵器进行评价测试,采取当中的优点,进行新型机的开发。另外,在激战中所失去的宇宙舰队,也进行重整。那种形势,仿佛是要把地球圈所有的空间,都用船舰填埋起来一般。

其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要对栖居在各地的吉翁残党军、对居住在宇宙的所有人们,施以无言的压力就只是为了如此而已。他们一直把抑制性战力这个名词,当做神的启示般来信奉。他们完全没有从吉翁公国的崛起学到任何教训,没有学到有些事物光靠武力是无法镇压的。

正如预料,吉翁残党军的叛乱并未绝迹。

让宇宙居民获得独立自治权。

被高揭这份大义的残党军的地下活动搞得发火而又莫可奈何的联邦政府,在一半原因是为自己洗脱恶名的前提之下,开始着手于援助宇宙难民的事业。

那就是殖民地再生计划。

把以往的SIDE编号重新编列,也是其布局之一。而再生计划是要修复在前次大战中损毁的殖民地,或是完全地重建,再优先配置到战争难民较多的SIDE去。

因为殖民地的修复与移送这些大规模的作业,使得失业者的人数也减少了,而被移送的殖民地,也成为了难民们的新家,这的确是百利无害的构想,但是其根源却是地球优先主义,这就让宇宙居民们无法接受了。事实上再生的大多数的殖民地,都是到处有缺陷的不良殖民地。

对宇宙居民而言,殖民地是母亲般的大地,如果这个大地是到处坑坑洞洞的荒废杂乱,不满的情绪会沸腾起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现在已没有宇宙世纪刚开始的时候的热烈气息,只有疲惫与倦怠,充满着宇宙。不过以军需产业一跃而起的月球的亚那海姆社,可说是唯一的例外中的例外吧。

果如其然的,这样的土壤,结果使得宇宙中得以培育起大规模的残党军。

迪拉兹舰队。

那便是从一年战争最大的战场阿巴瓦库脱离的,那位迪拉兹上校所率的舰队。

他们在战后潜伏在地下。和分散在各地的公国残党军彼此取得密切的联络,一心等待着时机成熟,而终于,时机成熟了。

这个故事,也就是他们的星尘作战的记录。

宇宙世纪0083年10月13日

10时30分

澳大利亚悉尼海域东南400公里地点

天空一望无际的苍蓝,海洋也像是与之相映照的苍蓝。如果没有漂浮的云,就几乎让人分不出两者的交接线,两者浑然地溶合在一起。

在这样苍蓝的世界里,一艘纯白的船在航行。

那是很奇妙的船。

从左右两舷向前方延伸,如同手腕般的部位。大幅向外张开的翅膀,完全无视于流体力学的整体造形。而其中最奇妙的,大概就是这艘船是无声地在空中航行的这一点吧。

这个谜,可以由船体侧面的文字来解开:UNTSPACY(地球联邦宇宙军)。

这艘纯白的船.是降落到地球来的宇宙舰。飞马级第7号舰,编号MSC-07,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这就是这艘舰的正式称呼。

其所属的是第3地球轨道舰队。话虽如此,它现在仍在处女航的途中,尚未正式编入舰队的任一部门。

在这亚尔比翁的船体中央,几乎垂直地耸立的构造物的顶点上面,有着可以说是舰艇的头脑的第一舰桥。

真不可思议

站在舰桥的妮娜,语带感叹地脱口而出。当然,她并不是在对着和仪表板大眼瞪小眼的操作员或是正以读书为乐的操舵士说话,她是为了布满眼前的一片蔚蓝的景色而感叹。在陶醉地凝视着这绀碧世界的她的背后,传出了安详而低沉的声音:

辛苦了。

听到声音,妮娜回过头来。发出声音的人.是个和老绅士这个形容很贴切的一位迈入老年的男人。的确.他的头发已经显现出年龄而近乎纯白了,但是在粗大的眉毛下方的眼眸,却洋溢着比一旁的年轻人更旺盛的活力。而从粗壮的肩膀上面的阶级章.可以知道这男人的阶级是上校。

他是这艘船的舰长,叶帕席那普斯上校。

各自继续原来的动作。

席那普斯看到大家想要起身敬礼,因此先行制止了。

帕沙洛夫上尉,没有异常吧?

被叫到名字的大块头的操舵土,眼睛没有离开手上的口袋书就点了点头。如果是在战斗的时候,这是要受到惩罚的行为,不过现在是平常的时期,席那普斯也并未想要责怪他。

抱歉,我擅自进来了。

在被别人说到之前,妮娜先对席那普斯说了。虽然是因为业务上的需要而上到军舰上,但她终究是民间人士,擅自进入舰桥总是不应该的。

没有关系的。因为这一次的航行,你也可说是主角啊。

很容易就能判断得出,席那普斯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妮娜以那纤细得像会折断的手,抚弄那散放着白金光辉的头发,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哪里,我只是希望将敝公司所开发的机体,以更完全的状态来交给你们而已。

不过,从南美的贾布罗到这里,一直都是海洋吧。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一点也不会。就算同样是天空和海洋,依地点和时间的不同,颜色也会变得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呢。大自然真是不可思议啊。

哦?

还有波浪。遍布在海面的波浪,就像是美丽的花纹一样呢,舰长。

如同诗人,或是思春期的少女所说的话语,不过听到这里,席那普斯才终于注意到。

帕普顿小姐。说到这个,你下到地球来是

这是第一次。因为我从出生、成长、以至于工作地点都在月球,所以我最多也只知道殖民地的风景而已。

原来是如此啊。没什么,那倒的确是怎么看也看不腻吧。

在总人口半数以上都定居在月球及殖民地的现在,不曾下到地球来的人有相当多的数目。在月球出生的妮娜帕普顿,也是这样的宇宙居民之一。称呼住在地球的人为地球居民,住在殖民地的人为宇宙居民,这在现在已经很普遍化了。而在字宙居民之中,像妮娜这种住在月球的人则特别被称为月球人。

虽然只是用来表示居住地的名词,但近年来一些人们不经意地,把宇宙居民、月球人当做差别化的称呼来使用的情况也很多。这些也是形成上一次大战的很大的因素之一。

啊。

嗯?

循着妮娜恍惚的视线看去,席那普斯所看到的,是展现在遥远前方的陆地。

那是澳洲大陆吧?舰长。

代替一时不禁语塞的舰长,正在专心看着口袋书的大块头操舵士,帕沙洛夫上尉回答了:这里也是啊。

这里?可是这里是在海面上

刚才就经过了昔日的悉尼啊。

侧眼看着疑惑的妮娜,席那普斯把话接下去:现在所看到的海面,在四年前还是有着陆地的地方,不过现在是六百公尺深的海底了。这是不列颠作战吉翁的殖民地坠落作战的伤痕。

这里是这里就是太空殖民地坠落的地点吗?

之前欢喜的表情消失了,妮娜改以充满恐惧的表情重新望向窗外。

最大直径五百公里,地上最大的坑洞,是由六万Mt级的冲击所造成的。

悉尼竟然在海底了

要说是战争的代价,这伤痕未免也太大了,而且殖民地坠落已将近四年了,在地球全域的天候、气候异变都还未止息。

竟然会是这么严重

你试着想想看,从天空掉下来一个相当规模的岛屿啊。许多目击到这殖民地坠落的人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像是天空塌下来一样。

天空塌下来

呆然地,妮娜再次回头看着外面的景色。

在刚才看来还那么美的海浪的波动、太空的宽阔,如今都只不过是在激起她的不安的,无意义的空间的连结而已。

同日同时刻

澳大利亚布利斯班南方180公里处

那里是林立着巨大的墓碑的荒野,

古代巴比伦的神殿、胡夫王的坟墓、象征科学文明的超高层大楼。这些人类至今所构筑的任何建筑物都仍遥不可及的巨大的墓碑,正被荒野的寒风吹袭着。

那么,那就不是人类所建造的东西吗?

倒也不是。那曾经是可称为人类的第二故乡的太空殖民地的一部分。

在三年前终结的吉翁公国独立战争。那场战争,因为从开战到终战的期间将近是年,因此在现在被称为年战争。

虽然吉翁公国高呼着宇宙居民的独立而起义,但是要向将地球全域置于管理之下的地球联邦政府挑战,未免是太过弱小了。毕竟吉翁不过只是漂浮在月球轨道上的七个殖民地群之中的一个而已。

但是向大象般的联邦挑战的蚂蚁吉翁公国,运用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战略,要将战争导向胜利。

让天空坠落到大地上。也就是殖民地坠落作战。

直径6.4公里,全长40公里的圆筒构造的太空殖民地,毫无疑问的是史上最大的人工建筑物。它的大小只看数值或许难以充分理解,打个比方,如果把殖民地像高层建筑物一样在地上矗起,那么它的顶端可以轻易地到达平流层。就连地球上最高的山岳珠穆朗玛峰,高度也不过只有殖民地的五分之一以下而已。

吉翁公国就是要把这样的物体坠落到地上。在地球历(西历)末期,曾是世界霸者的大英帝国,失去了各地的殖民地而势力开始减弱。吉翁就引用这个故事,将殖民地坠落计划命名为不列颠作战。在开战的同时,立刻实行。

在新兵器MS的猛攻,以及核子兵器的无限制投入,使得联邦军的守备舰队崩溃。吉翁公国让一座殖民地伊菲修岛进入往地球坠落的轨道。

目标是位在于南美的地球联邦军本部贾布罗。让利用天然的地下空洞所构筑的这个大要塞溃灭,来挫低联邦的士气就是其目的。但是,其企图却是功败垂成。的确,殖民地是坠落到地球了。但是在坠落途中,因为承受不了冲入大气层的冲击力而在印度洋上空解体了。前半部分坠落在澳大利亚的悉尼,而碎散的其他各部分,则散落在太平洋海岸全域,成为一场震撼大地的地狱豪雨。

事后所留下的,是方才亚尔比翁所经过的地上最大的坑洞,还有全地球规模的异常气象,以及超过五亿人的尸体。

散落的殖民地残骸,给与许多地区大规模的损害,特别是在澳洲大陆降下了许多的碎片。

散布在荒野上的墓碑群。这些也只是那种惨祸的一小部分而已。是啊,那的确是个墓碑,五亿的人们的还有在一年战争中逝去的、总计五十五亿以上的人们的墓碑。

有几个亡灵的身影,穿越了那墓碑。

吉翁的MS,MS-06F2萨克。那是不列颠作战的主力兵器,可说是吉翁公国之象征的机动兵器。

这个06型有一架二架三架,似乎在追寻什么似的,穿梭在巨大的墓碑之间。那个样子,就如同是在澳大利亚的大地上奔驰的狩猎民族的勇上们。只不过它们手上所拿的不是回旋镖,而是口径120mm的大型来福枪。

躲在岩石背后的一架06F2,捕捉到了猎物。那是一架在空中奔驰的橙色的机体。联邦军的主力MSRGM-79GM。就是06F2它们所追寻的猎物。

从左边吗?

06F2起身想要瞄准,但是被捕捉到的GM却掠过低空转而上升,那股机动性就连战斗机但会相形见绌。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那并不是普通的GM.而是强化了推进器及脚部的高出力GM。

这是什么机动性啊、

在06F2的驾驶员咋舌的刹那,GM手持的来福枪怒吼了,在手中猛烈地震动,同时向06F2放出超音速的枪弹。

掠过附近的岩石,枪弹的利刃划过了棕红的大地。千钧一发,06F2缩了颈子,躲过了这阵猛攻。

真是的,我们的机动性太低下啊。和加装了推进器的GM比,根本没得拼啊。

这可不只是机体的问题啊,浦木少尉。

GM的驾驶员.送来了带着揶揄的通信。

可恶!

被叫到名字的浦木少尉06F2的驾驶员,浦木宏少尉不甘心地吐出这句话,然后咬牙切齿地,将来福枪以连射模式一阵乱射。但,原来就是盲目的射击,是不可能命中的,只是无意义地划破了什么也没有的空间而已,

你能跟得上吗?像是在如此挑逗似的,GM轻盈地奔过虚空。

差距太大了。

虽然如此,他仍然将机体的推进器全开,和GM一样地跳起。但是对方像是切断了重力的锁链一般,自由地在天空奔驰,而相对的,自己却只能划出抛物线的轨道,力量的不足是历然可见的。不过原本说来,MS在地上的机动力本来就是这种程度的了。

听得到吗?浦木、吉斯,采取第3阵形,鼓作气的逼得他没路走!

通信进来了。是小队长机发出的。

了解。

两架06F2从躲藏之处跳出。一瞬间。这三架看来像是打了个照面,但是又立刻散开了。

宏像是要把喷时口烧掉似地加高着推力。虽然是猛烈地咳嗽着,但06F2的主推进器还是把钝重的机体给推了上去。

GM呢?

他所针对的机影就在正上方。

它正垂直地在如同墙壁般耸立的殖民地殖骸表面奔驰而上。

好像火箭一样啊。而且它的推进力仍然还有余力。

宏拼命地紧追。像是无限地延伸的壁面上,两架MS继续地在爬升,但是宏的06F2,早已超过了推力的临界点了。

我就算是使用极限椎力,也只是这样而已。

突然,在前头的GM停止了动作。还来不及思索,它就倒栽身子地降落下来。是以自由落体的方式。

哇啊?

要躲过它已是用尽全力了。GM就此反向加速,向地面冲去、在正下方,吉斯的座机正在等候着。

如何啊!

捕捉到转为反转上升的GM,他就把火线如利剑般地挥舞。不过只是响起阵热闹的声音而已,子弹连擦到GM的机会也没有。吉斯立刻跳跃,追赶GM。

那个GM的强化背包,跟GM不搭配啊。要是装在这06F2上面一定很相配吧。

一边说着这些活,一边望着GM的后尘。此时僚机来了通信,是刚才的小队长机发出的。

吉斯,就这么逼紧他。西方33,我在那里埋伏。

是、是、

通信一切断后.他吐出句:

真是的,要跟得上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发泄似地开枪。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情了,GM在到达埋伏地点时改变了前进方向。

得手了!

小队长站在残骸的突出处,发射了来福枪。短膛的枪身在手中猛烈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射出了子弹。但是被放出的火线的前进方向,已经没有GM存在了。

太快了,根本没办法瞄准!

由侧面通过小队长机所站着的突出处,GM一口气冲上了残骸的顶端。吉斯追了上去。当他的座机勉强地到达顶端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GM的身影了。

不会吧?

在不由得吐出这句话的下个瞬间,他不得不再次喊出同一句话。因为他的脚下突然崩塌了,可怜地,他就这样陷入残骸里了。吉斯用那种陷入无底泥沼的可怜旅行者一般的声音,发出通信:

宏,我不行了。就交给你了。

我会替你报仇。

就拜托了。

吉斯把机体的主摄影机朝左,在那里,宏的06F2和GM正在展开空中战。

两者如飞石一般、在林立的殖民地残骸上跳跃着来交战。

准星不安定。

在显像幕里上下左右激烈移动的十字准星,一刻也未曾安定下来。就在这当头,GM手持的来福枪从枪口发出光芒。

直击?

宏虽然想要上升,却因事出突然而没踩到脚踏板,这倒反而奏了效。CM射出的子弹正好掠过了头部的正上方。如果是人的话,大概头发都要全部给掀掉了。

被推测到了?

他回过神来,转而反击。

对方没子弹了吗?

GM丢下箱型的弹匣,正要从后腰的装甲,取出预备的弹匣来。

这样的话!

他立刻瞄准GM,打算要射击。但是在他的眼前,突然有巨大的铁片接近过来。是GM把降落点的脚边的残骸,用力踢飞了过来。那力量非常猛烈,而预料不到的攻击方式更是令宏慌忙。改为半自动操作的06F2的回避模式启动,回避了铁片。

GM在哪里?

想要再次瞄准但已经太迟了。GM已逼近到正面,将枪口朝向宏的机体。

完蛋了!

GM的来福枪在宏的眼前发出巨响,直击,机体传来钝重的冲击,但是没有爆炸,取而代之的,是进涌出红色的鲜血来。

只是机械之身的MS会流血吗?并非如此。他们所使用的枪弹,是装填了红色微发光性涂料的演习用着色弹。

失算了吧,浦木。MS的能力可不只是发射枪炮而已啊。

了解了。

没有遗恨。只是觉得轻易就被对手假装弹药用尽的演技所引诱的自己,实在很不中用。

他们的这些战斗的状况,有人正冷静、沉默地注视着。

在距离战斗区域数公里的地点,在视野很好的台地上待机的一辆大型车辆。那是装载着各种探查器材的资料收集用车辆。

在它的内部,挤满了许多的监控仪器和显像幕,看来就像是电视转播车。

上尉,关于高出力GM,追加背包的推力还有相当的余力,我想再多采取些资料。

操作员回过头来请求指示。

是吗

被叫唤到的男子,在内侧的座席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同时看着复数的显像慕。

阶级是上尉,岁数大约是四十出头吧。浅黑色的皮肤和锐利的目光,可以看出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另外随便套在身上的驾驶员外套,显示出他是MS驾驶员。

绍斯巴宁格上尉。

他是联邦军澳大利亚方面特林顿基地的MS试验中队队长。

好。高出力GM,将追加喷射器的推力全开,来继续进行模拟战斗。还有,浦木的机体还能维持吗?

推进燃料剩余量约30%。没问题。

好吧。本来应该视为被击破的,让他重回战场。还有,吉斯,听得到吗?

他使用耳机型的对讲器,询问动弹不得的吉斯。很快地答复过来的。是很凄惨的声音:

啊,是。请您快设法吧,上尉。

你就那样静静地待着吧。等预定的行程告一段落之后。再去救助你。

了解了。

你要有所觉悟啊。如果是被对手击破那还有话说,因为自己状况确认的失误而搞出纰漏。这个过失可就大了。

是。

嘴角略略一歪,巴宁格切断了线路然后再次注视着显像幕,在切换成高出力GM之视点的监视显像幕内,插映出了宏再次被击破的画画。今天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真是的队上这些可爱的菜鸟们,都还不成气候啊。

在心中这么自言自语之后,巴宁格把放在一旁的钢制马克杯,静静地拿到嘴边。

同日15时00分

来了,少校。是飞马级的。

哦,照预定时间吗?以身为联邦军的舰长而言,倒似乎是个中规中矩的人。话说回来,这倒是一艘相当好的船啊。

因为是才进宙没多久的,亮晶晶的新品啊。要不要顺便把它也弄到手啊?少校。

那倒也很有趣。好了,和U-801连络。

了解。接通了,线路转接过去。

巴尔鱼呼叫海之牙。目标视认,现在开始星尘的第一阶段。重复次,开始星尘的第阶段,以后的联络按照时刻表。完毕。这是在某处所进行的秘密的会话。这一连串会话的意义,以及说话的人是谁,都还不分明。但是有某件重大的事正要发生,只有这一点是明白的。

星尘开始行动了。

同日15时15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联邦军特林顿基地,只是在一年战争之前所存在的地方军基地的其中之一而已。但是在大战之后,利用因为殖民地坠落的冲击所产生的广大无人地带,而被赋与了担当新型MS之评价试验基地的任务。

的确,飞散的殖民地残骸,在模拟战中正好可做为障碍物,而延伸数百公里的无人地带,更可以让属于重要机密的新锐MS避过他人的耳目。特林顿基地所担负的,就是和旧世纪的空军试验基地相同的角色。

巨大的影子投落在这特林顿基地的建筑物上,亚尔比翁缓缓地由南方进场了。白色的船体洋溢着午后的阳光,发着低沉的声响而前进。

运输机用的广大的停机坪,被选来做为接舷地点就像汽车倒车入库样,亚尔比翁以微速逆向行进。有了基地建筑物做为比较物,那全长超过三百公尺的巨体可就更加显得庞大了。如同是浮在空巾的巨大要塞。

在稀奇地仰望着那雄伟的舰影的基地人员当中,也包含了刚才在荒野进行模拟战斗的那群测试驾驶员。

很了不得的船嘛,看来贾布罗可也花上了不少钱啊。不过倒是希望他们也多拨点钱到我们这边来啊。

语带牢骚的男子是刚才在车辆里对驾驶员们下达指示的巴宁格上尉。

那个也要参加下个月在金米岛举行的舰艇校阅吧?话说回来,可真是大啊。

在巴宁格旁边的,是以高出力GM玩弄宏他们的亚连中尉,修剪得短短的头发,象征着他的认真、正经。而在他旁边的,是和亚连相对照的,以头巾随便地绑住黑色长发的男子,他是卡克斯少尉。是驾驶06F2,带领宏和吉斯的那位驾驶员。在训练时虽然是担任小队长的角色,但在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宏他们的学长而已。

那不是飞马级的吗?6号舰、不,是7号舰吧,对了,弹射器是收纳式的,所以是7号舰吧。

呼吸杂乱地奔跑过来的年轻人,他就是浦木宏少尉。

整理得很有清洁感的黑色短发,总似乎是洋溢着一股孩子气,而虽然到了这年纪却还洋溢着童稚气息的脸庞,更加的强调出那种气氛。

没有错。似乎就是有过连络的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吧。

如果那就是飞马级的话那么舰载机也就是钢弹型的MS吧!

宏很喜悦地、眼中闪着光芒地喊着。那就像是在圣诞节之前,窥探着玩具店橱窗的小孩的眼神一般。

的确没错,这倒是有可能啊。

巴宁格也赞同宏的话。

说到飞马级,它是可以称为联邦宇宙军之象征的高性能舰。而可以搭载两个MS小队的飞马级上面,搭载现役高性能的MS已经成为惯例了。这是基于军舰潜行深入敌阵,而对敌中枢部进行强袭的战术思想。

而说到能让联邦军夸耀的高性能MS,也就只有被歌颂为大战中之奇迹的名机,RX-78钢弹而已了。

钢弹型。上尉,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是为了做评价测试而到这个基地来的吗?

这么说来,测试驾驶员也就是会从我们当中挑选出来是吗?

卡克斯、亚连,都是单纯的测试驾驶员。如果宏所说的事情是事实的话,那么在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将成为钢弹型MS的测试驾驶员。这个事实,使他们雀跃了起来。说到这钢弹型,在驾驶员之间可说是近乎传说般的存在,会令他们雀跃也是理所当然的。

巴宁格也十分了解他们的心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不希望他们过度抱持期待的判断,而先行打断了话题:

你们先等等,我先去调查清楚,好好期待明天早止的作战会报吧。今天就在此解散,辛苦各位了。

巴宁格、亚连、卡克斯三人,互相敬礼、回礼。而宏顾不得他们,就只是一直沉醉地眺望着降落下来的亚尔比翁。

那个白白大大的东西是什么啊?

呃?

从后面出现的,是宏的伙伴吉斯。细心梳整的余发被汗水弄乱了,银框的眼镜也从鼻粱上滑落下来:

是联邦军的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啊。

亚尔嘿。

似乎很无趣地嘟哝了一下,他就开始用敞开的衣襟在胸口煽凉了。他大概是不像宏及其他驾驶员那样地有兴趣吧。

你的伏地挺身呢?

做完了啊,整整一百次啊、真是的,那也不能怪我的嘛。谁会知道踩到的那个地方,结构已经损坏了啊。

可是06F2的平衡器和缓冲器都弄坏了吧?对于MS,得要更加细心地使用才行。

要抱持着爱情,就像在抱女人的时候一样,是吗?

吉斯!

开玩笑的,表情别那么可怕啊。你就是开不起这方面的玩笑

不是在说这个.你看啊,它降落下来了啊。

嘿?

上空的亚尔比翁.在周围响起低沉的振动声而降落下来。也许是因为那巨体所卷起的乱流吧,一阵微风抚过宏他们的脸颊。

好厉害啊,那样的巨体却像魔法一样地浮在空中。你说是吧,吉斯。

魔法?你啊,这是联邦军人所该说的话吗?的确在目前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大概只有飞马级的而已啊,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宇宙舰艇都会安装米诺夫斯基飞航系统的吧

决定了!

决定了?

话还没说完,宏已经跳上了停在一旁的吉普车了。

等一下啊,宏。

等不及吉斯坐好,宏就急着开动了吉普车。吉斯在座椅上大大地向后倒栽。

好痛,在模拟战时扭到的脖子。要干什么啊,宏。想要靠近一点,去看一下魔法的秘密吗?

那是飞马级的,里面搭载着钢弹型MS的可能性相当高啊。

那么,该不会又要偷溜进去吧?

你不想看吗?

真是,和你在一起。每次都能遇到一些有趣的意外啊,从军官学校时期以来就一直没变。

可是当时也就让你看到了要废弃处理的吉翁军MA了,不是吗?

那和MS又不一样.看了也没什么有趣的。体积太大了.连形状都分不清楚嘛。话说回来,那真的是MA吗?也有人说不是呢。

这次可就是如假包换的MS了啊。

吉斯装出一副在哭泣的样子,把手搭在宏的肩上:宏,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像这种没有什么女人的偏僻基地,就已经足以让你满足了啊。

注意啊,前面有个凸起哦。

呃?

在和跑道连接部位的高低落差处,吉普车猛然地跳了起来。当然那并不是多大的冲击,但对吉斯而言,却如同是地狱的苦刑一样。

好痛!脖子快要断了。你是故意的吧?

啊?

宏的目光停留在从亚尔比翁下来的一位年纪刚迈入老年的男子身上。那位老年男子坐在反方向的吉普车里,向基地的本部大搂驶去。动作镇定沉稳。宏认定这个男子一定是相当有地位的人。

阶级似乎是上校,会是这艘船舰的舰长吗?

天晓得啊。

的确,那正是亚尔比翁的舰长叶帕席那普斯本人,但是此时的宏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将会在那个人的手下工作、当然,他也意料不到自己将会搭乘亚尔比翁的这件事。

目光敏锐的宏,找到了开启着的搬运用入口。开启的舱门直接成为一个斜台,使吉普车可以很容易地进入,彷佛就是在叫宏进去似的。

走了,吉斯。

嘿嘿。

在近处看亚尔比翁,果真是很大。一般的海上舰艇所无从比较的大玩意,就这么镇座在地上。越是靠近它,它看来就只像是一面巨大的白色墙壁了。

宏降低了速度,把吉普车开进那白色的墙壁里。他们从南半球的阳光下突然转为阴暗,宽阔的MS甲板内是非常阴暗的。

宏,最好是在这里下车啊。总不能开吉普车在甲板内移动吧?

宏?

宏完全没有在听吉斯说话。只是呆然地,呆然地一直注视着那一个点。

吉斯循着宏的视线看去,然后眼前就看到两根白色的柱子矗立着。因为眼睛还没适应阴暗的光量,所以只能看到这样。但是在经过不到数秒之后,他就判别出那是MS的脚部了。

是白色的MS?

在某种期待与兴奋的驱使下,他由下往上,缓缓地抬起头来。

白色细长的脚部,刻在腰部的联邦军军徽,红色的腹部,有着进气口兼推进装置的凹槽之蓝色胸部,然后

好痛!

就到此为止了。吉斯为颈部突然袭来的疼痛而哀叫。而代替了无法再抬起头的他,在旁边发出感叹声的宏,呆然地低声说着:钢弹,没有错。那个具有特征的脸型,是钢弹啊!

嗯?你看啊,宏!

什么啊?

你看啊,宏,右边!

到底是什么啊!

回应着大呼小叫的吉斯,不得已地移动视线的宏,在那边看到了更惊人的东西。和眼前的钢弹并列着的另一架钢弹,被安置在MS甲板后方。

还有一架钢弹!

和跟前的瘦长的机体不同的,右边的机体整体上有着相当厚重的轮廓。并且在两肩上,还安装着似乎是可动式的大型的追加推进器。因为这个推进器,使得宏有了披着披风的钢弹这样的印象。

但是它的脸仍还是钢弹型的脸型。虽然机体的形状不同,但右边这架机体也是钢弹。

有两架钢弹啊!

似乎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宏像在翻滚似地下了吉普车:好棒啊,竟然有两架钢弹并列在一起,就算在记录片中也未曾见过呢。

然后也不在意周围的整备人员的目光,他就先贴近到眼前那架钢弹的脚下:你看啊,吉斯。这边的是核心战斗机内藏型的。

核心战斗机?哦,就是那种比较高级一点的逃生装置是吧?

它也被采用做为制式战斗机的啊。而且有搭载核心战斗机的话,也就是说它装备了相当高价位的电脑系统啊,因为那就是为了回收电脑而设计的系统啊。

一边说明着,宏从钢弹的脚下抬头仰望。陶醉的表情不只布满在他脸上,也洋溢在全身上下。

你再那么注视,可会让你看穿个洞来啊,宏。

缓冲器竟然留有这么深的空档。这样的话,可以十分充足地承受从高度落下时的冲击力啊。

喂,你啊

真是漂亮极了,看不出装甲板的接缝,多么精密的组合啊。况且也不可能是一体成型的吧。

看着无视于叫唤,而不断发出好棒,漂亮极了的宏,吉斯叹了口气:你啊,那应该是追求女孩子的时候所用的赞美吧。

但是这么说着而转过头去的吉斯,浮现出和看钢弹看得出神的宏相同的表情。他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一位金发的女性。

你看啊,吉斯。那边的钢弹,装甲板的厚度可非比寻常啊,真了不得。

嗯,的确非比寻常啊

抱歉。请问你们是基地的人吗?

吉斯若无其事地看了一下在窄裙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白皙的腿部,一边回答着:你是呃亚那海姆、亚那海姆电子企业的人吗?

吉斯眼光锐利地注意到在她胸前闪亮的AE的文字。那是亚那海姆电子企业的公司徽章。

啊,是的。我是亚那海姆电子企业的系统工程师,妮娜帕普顿。

我不,本人是测试驾驶员,恰克吉斯少尉,请多指教。吉斯刻意地去握住妮娜的手而回答了。

你是系统工程师啊?那么,就像是这两架钢弹的妈妈一样吧。

是啊。

系统工程师,就是对MS的驱动软体与机体也就是硬体之间进行整合的特殊技术职。虽然被认为是很朴实的工作,但是如果软体不能有效地发挥机能的话,MS就只是个玩偶而已了。特别是像钢弹这种装有高度的学习电脑的机体,要说是系统工程师的技能在决定机体的性能,也并非言过其实。

对不会爬行,也不会踉跄地步行的MS,全部逐一地教导起。吉斯就是根据这样的情况,而形容妮娜是妈妈的。

你是月球出生的吗?

咦?是的。出生和成长都是。

果然。月球上的美人可真多啊,黛安娜、雪蕾妮、亚缇米丝,美丽的女神都是月球出身的。

女神的故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比较重要的是

妮娜的目光,转向了在钢弹脚下徘徊的宏。宏从刚才就像只静不下来的小狗一样,在周围跑来跑去。

抱歉。喂,宏,浦木宏少尉。

啊?

这位是亚那海姆的妮娜小姐,好像是钢弹的负责人啊。

啊,是吗?请多指教。只瞥了妮娜一眼,宏又再回去探索钢弹了。

抱歉,妮娜小姐,他就是脸皮薄啊。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啊。

是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吗?还是对MS呢?

妮娜再次转向了宏,以严厉的口气断然地说了:现在,GP01、GP02A都在整备中。要参观的话,以后再通知。总之请你们先离开吧。

GP01、02。那就是这两架的型式名称吧?在这上面,还是有加上RX-78的编号吧?

先别说这些了.请你们离开吧。

抱歉,再让我看一下子。

还要再看一下子?

喂,宏那个笨蛋!

不过,像是在打消那逐渐升高的气氛似的,一个不搭调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妮娜,好了吗?

从固定在GP02A,也就是钢弹2号机肩膀附近的整备台上面,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探出身来对妮娜说话。从那鲜艳的橙色工作服,可以明白那位气色不佳的男子是亚那海姆的整备技师。因为军方的整备人员的工作服是朴素的浅蓝色。

妮娜,我这边检查OK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到附近散步一下。

可以啊,欧比尔。

那就抱歉了。

名叫欧比尔的男子,很快地收拾好手边的工具,就不见踪影了。

散步啊。这附近可什么也没有啊。吉斯以讶异的表情说着。

哎呀,对我们这些在宇宙生活的人们而言,地球的任何风景都是很稀奇的啊。对了,晚霞,他一定是去看晚霞了。也差不多是黄昏了吧?

也不知有没有在听着这些话,吉斯像是抓到时机似地,滔滔地说起话来了:是啊,就是这样啊。在这附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看到最美的晚霞啊。

那又如何?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一起去看?离这里不远啊,开吉普车的话,不到20分钟就到了啊。

怎么了啊?妮娜。

啊?

吉斯听到女性的声音而回头,但是在眼前的并不是女性的笑容,而是似乎要把浅蓝色的工作服撑破的巨大的乳房。

吉斯抬起头看,然后瞪大了眼睛。有个比自己大了一圈,不,大了两圈的女性像个门神般地站在那里。晒得浅黑的皮肤和肌肉结实的体格,使那个名叫摩拉的女性看来更加魁梧、高大。

呃、哇?

摩拉,这位少尉先生,似乎正在找人陪他去看晚霞呢。

摩拉似乎很愉快地搔着脸颊,低头看着吉斯。受到这股威压,吉斯相当的惊惶。那断断续续的语调,正证明着此事。

呃,不,那个

吉斯少尉,这位是整备中队队长摩拉巴席特中尉,是一年战争时期以来的老手了。摩拉,这位是测试驾驶员,恰克吉斯少尉。

请多指教,吉斯少尉。

是。

那么,听说你在征求去看晚霞的伙伴?

不、不。在下、在下就此先告退了。走了,宏!

干嘛啊,突然

战况是经常在流动的啊。撤退了,宏。

啊?

拖着还对钢弹依依不舍的宏,吉斯逃离了现场。从背后可以听到摩拉大笑的声音,吉斯假装投有听到,把宏推上了吉昔车,发动了引擎。

在离开MS甲板的途中,两人几乎同时地脱口而出:

不过话说回来.可真棒啊,真想再看到啊

同日19时0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在跟前,厚重的铁门逐渐开启了。要说是门,不如说是墙壁开启了还比较贴切吧,它就是那么巨大的一扇门。

看着它,席那普斯身上突然起了一阵恶寒。

不安。是不安吗?可是,这是钢弹评价测试之一环,不能只因为无从确信的直觉,就中止或延期。但是,在那地狱一般的一年战争之中,自己不就是靠着这份直觉而存活下来的吗?

是怎么了吗?席那普斯舰长。

被基地司令马涅里准将这么一说,席那普斯装出平静的样子:没什么。不过,还是会紧张啊。

嗯,这是从南极条约缔结以来,初次重新开启这里的门啊。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让这道门就此封闭。

嗯。

当准将完成既定的手续之后,接着第二扇门就开了。即使如此也还有三扇门,它的这般严密性,显现出了保存在这里面的物品是如何地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席那普斯舰长。

走在通往深处的广大的走廊上,二位司令官沉静地交谈着。

我军可真是制造出离了谱的MS来了啊。

确实是如此。

吉翁在开战当初,的确也曾为了破坏殖民地而使用过,但是这次所使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只要一发,就足以摧毁贾布罗的中心部了吧。若只就其规模而言,用来歼灭全部宇宙舰艇也是绰绰有余。

准将?

嗯?啊啊。没什么,忘了这些话吧。也许我是有点累了,为了此地的管理事务啊。

您的心情我了解。核子兵器贮藏设施像这种应当属于旧时代的产物却还存在着,或许就已经是个错误吧。

希望是如此啊。

席那普斯和马涅里,以及数名的警备兵们,通过厚重的门扉向地下深处走下去了,偶尔经过只点亮着红色灯火的通道,前往贮藏着毁灭的冥府底层。

在同一时刻,军官用餐厅正处于晚餐的混乱之中。当然用餐的时间是有依照各部署的作息时间来做调整的,不过目前是平常时期,很自然的,人们会集中在一般的用餐时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这餐厅的窗边的一隅,巴宁格、卡克斯、亚连这三个人,正在享用着饭后的咖啡。

安装在GM上面的背包,有相当的出力啊。缓冲器也有充分的耐力、平衡器的调整也很完美,真是了不起的完成度啊。

亚连热烈地说着,平常话说得并不多的他,会变得如此能言善道也是有原因的。

强化后的高出力GM都已经是那样了,新型机可就令人期待了啊,上尉。评价测试是从明天开始吧?

在他旁边,正在把点心果冻给狼吞虎咽的卡克斯,对新型机这个字眼,敏感地反应了:你说的新型机是什么啊?中尉。该不会是那艘强袭登陆舰所搭载的

亚连中尉,我应该有说过,新型机的驾驶员还尚未决定吧。

巴宁格的话里,包含着你的话说得太多了的涵意。但是亚连还是不在意地继续说着:可是,说到这个基地里的第一把交椅,首先就是上尉,而再接下来就是我了,所以我想这是已经成为定局的了测试驾驶员的选定,好像是完全交由今天入港的亚尔比翁的舰长负责了。如果过度抱持期待,说不定反而会落空呢。

是这样子吗

卡克斯插入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新型机的话题似乎是引起了他相当大的兴趣吧。

我、我也很想要驾驶看看啊,不管它是不是钢弹型的。老是一直在驾驶06型的,我都快要提不起劲了。

哎呀,06型也是很好的机种啊。特别是后期的F2、FZ型的,到现在都还足以做为第一线机种来使用呢。

被背后传来的女人的声音泼了冷水的卡克斯,转过身去以很露骨的不高兴口气质问了:你是什么人啊?

站在那边的,是拿着餐盘的妮娜和摩拉她们两人。

抱歉,我是搭乘着今天到达的亚尔比翁的,亚那海姆的系统工程师,妮娜帕普顿。

亚那诲姆?

代替了一时还无法完全领会这句话的意义的卡克斯,巴宁格很迅速地应对了:原来是亚那海姆的人啊?我为部下的无礼向你致歉。我是负责指挥测试驾驶员的绍斯巴宁格上尉。他们是我的部下,迪克亚连中尉和。喂!卡克斯!

呃?啊啊!真是对不起,我是拉邦卡克斯少尉。

没关系。

或许是在短短的应对进退当中就看出了卡克斯的个性。妮娜大概是认为他是不值得交谈的对象吧,只是轻描淡写地接受道歉,而后就把视线转向了巴宁格:上尉,这位是摩拉巴席特中尉。是从贾布罗派来担当机械整备的。

我是摩拉巴席特中尉。要请上尉您多关照了。

虽然同样是女性,但摩拉终究是军人,她很标准地向巴宁格敬礼,并且询问:可以和您同席吗?

请坐。喂,卡克斯,把座位

啊,是。

巴宁格的意思是要他把散乱的餐盘清理一下,但卡克斯却完全没意识到,他把浓汤的飞沫和面包屑留在原地,就这样把餐盘拉到一边,让座给妮娜。

地球上的人都是完全不懂得顾及别人的吗?

因为先前有过宏和吉斯的那件事,使得妮娜不由得不如此认为。不过,摩拉当然也是地球上的人啊

新型机的性能,似乎是有相当的提升吧。因为连加装用的装备,都已经是那样子了

巴宁格毕竟是懂得待人处世之道,看出了妮娜不高兴的表情,立刻就搬出了共通的话题。

背包的试验,已经完成了吗?

嗯,今天把它试装在改良型的GM身上了。出力提升了好几级,几乎就像是另一种机体一样啊。

是这样吗?那个也是为了此次的新型机而制作的先行开发品,能让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运用数据也都汇整起来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稍后再叫人送过去。

真是谢谢你。我要尽快地把它传送到总公司去,我想对新型机的试验会有所帮助的。

但是做后辈的总是不懂得长辈的用心良苦,无视于巴宁格的关照,亚连对妮娜提出了询问:关于那新型机,听说要从这基地的驾驶员之中选出搭乘者。那么,具体而言,是要找什么样的驾驶员呢?

这个嘛

妮娜刻意地不说出来。正如预料,亚连和卡克斯都把身子挪向前,等着她的下一句话。这种露骨的态度,不得不让她想发脾气了:这个嘛,以本公司的立场,只要是能将新型机性能发挥到最大极限的人,不管是哪一位都行。另外

另外?

啊,摩拉,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要走了吗?

妮娜很快地离席了,但是卡克斯还是执拗地追问:你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呢?请告诉我吧,妮娜小姐。

没什么。只不过,一直以旧机型在训练的人,究竟能把最新型的性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呢?这让我感到不安。那么,我告辞了。

这句话,触怒了卡克斯的神经,亚连在一旁规劝着气得说不出话的他。当然对亚连而言,也是有着相同的心情。

侧眼目送着就此扬长而去的妮娜,巴宁格觉得好笑地说了:是你们输了。虽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若是太小看她可是会吃苦头的。这和与敌人对峙的时候是相同的。

正要离开餐厅的妮娜,在人口附近遇见了有点眼熟的年轻人。

我说我不要红萝卜的嘛!

不行啊,当驾驶员的为了保养视力,就算再勉强也得要吃啊,拿去。

哇啊,这么多!

你是小学生吗?

和厨房人员演出这场对话的年轻人,妮娜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他就是在亚尔比翁舰内见过的那个名叫浦木的驾驶员,面他的伙伴吉斯也在旁边。宏也发现到妮娜了,一手端着满载着红萝卜的餐盘,向妮娜走过去:你是那个亚那海姆的小姐吧,刚才很抱歉。

妮娜原本就有着航海的劳累,差不多也快要精疲力尽了,自然答话的口气也就比较强硬了:我想刚才我也说过了,要参观就请明天以后再说吧。

那个,关于那钢弹的反应速度,比起RX-783号机加快了0.5秒左右,总合推力也提高了30%吧?而GM的话,最为关键的机体本身,却没能跟得上背包的出力。

怎么突然说这些?

从脚部的缓冲器来看,脚部周边好像也为了对应不规则的地面而强化了,平衡器的容许度似乎也提高了两成以上是吧。只不过使用米格连公司制的AC600系列,和机体之间的配合度令人担心。

不在意讶异得一直眨眼的妮娜,宏继续说了下去:而在旁边的那架重装甲的钢弹,从强制冷却剂排出口的数量之多,以及装甲表面的加工来看说穿了就是对核子兵器用的,肩上的大型火箭筒是战术核子兵器装备,对吧?

被说到了这些,妮娜不由得倒吞了一口气。就算是再怎么接近地看,在那么短的时间,竟然就能看出这么多的诸元,况且能看得出这些根据的部分,都以护盖或是布蓬掩盖住了啊。

妮娜打从心底感到惊愕。从她表情的变化,宏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没有错的:果然是这样啊!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会不会是这样,想要确定一下啊。

你也想成为新型机的驾驶员吗?怪不得你敢毛遂自荐,很敏锐的观察力啊。

摩拉很直率地称赞宏那份敏锐的观察力。

整备员总是希望自己尽全力所整备的机体能被细心地运用,所以对于在机体方面造诣较深的驾驶员,在应对上自然也会比较温和。也因此,在驾驶员之间有着这样的说法:就算要和自己人吵架,也别惹上了整备员。

但是妮娜并不是军方的整备员,而且机体的能力被这么彻底地看穿了,也让她心里觉得不甘心,这简直就好像是老师在聆听学生讲课一样。真了不起啊,不过,在驾驶技术方面又是如何呢?

呃?

刻意的恶语相向,宏对妮娜的回答感到气愤;吉斯发觉到宏的样子,从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宏,算了吧,别这样子。

而在这当中,妮娜已经和摩拉迅速地离去了。以没有什么好多说的的态度。

什么嘛!那种态度

那也是怪不得的,宏。突然被人把那些事滔滔不绝地说出来,心里当然会不舒服。女人啊,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是这样子吗?

就是这样子。

嗯对了,我说吉斯

我可不吃红萝卜哦。

啧!

同日20时50分

从黑暗之中,出现两个光点。然后光点伴随着引擎声,逐渐往这边接近。

停车!

特林顿基地,东2号门。警备兵发觉了由前方迫近的吉普车而高喊着。驾驶吉普车的脸色苍白的男子,挥着识别证回答:抱歉,我回来晚了,我是亚那海姆公司的欧比尔。

喔,是刚才那位啊。如何,晚霞美不美啊?

警备兵打开闸门,欧比尔露出笑容把吉普车开进了基地内:嗯,太美了啊。没想到太阳看起来会那么的大,这是初次的体验啊。晨曦也很美哦。

那么,我明天会早点起床。再见啊,辛苦你了。

晚安。

结束了无关紧要的会话,欧比尔奔驰在基地内的道路,并就此开往了亚尔比翁系留的停机坪。

少校,差不多了。

吉普车上应该是只坐着欧比尔的,但不知道从何处却传来了回答:警备真是散漫啊,这样也算是有核子贮藏设施的基地吗?

联邦军到哪里都是如此啊,这就所谓的和平痴呆症啊。

说得倒是。

声音是从后部座席传来的。

仔细看,不知几时有个穿军服的男子坐在那边。

结实的体格和锐利的眼神,还有束在后面的银色长发。叉在胸前双手,如同钢铁打造一般地粗壮、刚强。不过很奇怪的是,欧比尔称呼他为少校,但是他所穿的军服,却挂着上尉的阶级章。

那位少校,或着说是上尉,仰望着满天的星空,自言自语地吐出一句话:我们就是一直在和这样的对手战斗的吗?

亚尔比翁舰内。在席那普斯舰长和马涅里准将的监督之下。妮娜和摩拉两人,对两架钢弹进行最终的完成步骤。

最终的完成步骤,换句话说,就是实弹的装填。钢弹2号机,GP02A专用的床架(MS点检、维修用的固定台)稍微地向后退,然后它所背负的火箭筒的基础部分,以肩部为轴心向前方回转90度,移动到发射位置。

然后在那火箭筒尾部的箱形部分,伴随着电子声响而开启了。从床架旁边的作业台侧面所伸出的机械臂搬运着巨大的炮弹,推人了那箱形的部位。缓缓地,以那如同慢动作播放的动作。

炮弹完全被推进箱内之后,电子声响再次响起,外盖关闭了。已空无一物的机械臂,就此缩回到作业台。

这样算是暂且可以安心了啊。

在小通道注视着作业过程的席那普斯,一边调整着军帽一边说着。

嗯。我看过了它的性能诸元,2号机本身就如同是一座坚固的核子贮藏库啊,再怎么样也不必担心会有误启动发生。

或许是完成了最重要而且危险的作业而安心了吧,马涅里松了口气地回答。在他脸上可以明显地看到放心的表情。

硬体、软体,两方面的保险确认完毕。各部位无异常。切断2号机的主电源。

灵巧地操控着机械臂的人是妮娜。

妮娜小姐,辛苦你了,之后的作业就由你来负责。不过,大概也只剩下机枪弹的装填而已了吧?

是,没有问题的。

明天开始的评价测试可又有得忙了,就有劳你了。

席那普斯说完,就和马涅里离开此地了。

妮娜拭去微微浮现在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开始操作起来,要完成剩下的作业。而就在此时。

真是的,你可真是看不腻啊!

咦?现在在做什么呢?

似乎不太妙吧?

那是曾经听过的那二人组的声音。

难道是!

妮娜急忙俯视2号机的脚边,确认了宏和吉斯这两个人:喂,你们两个!这里是禁止参观的,要我说几次才懂啊!

该不会现在正在装填弹头吧?

宏以不介意的口气,反问了妮娜。但这却更触怒了妮娜:嗯,是啊,所以请你们给我出去好吗?

对、对不起。

还有时间道歉的话,就赶快给我消失吧!

妮娜在肺部集满了气,打算再继续数落这两个讨厌鬼的时候,从旁边探头出来的摩拉,使得她不得不暂且中断。

妮娜,1号机这边只要装备机枪弹就可以了吧?使用通常弹药

嗯,并没有要使用着色弹的指示。

了解。光束来福枪方面要如何处理?

还没有完成在地球上使用的调整啊,和机体之间的配合度也

好吧,那么就等明天再处理了。

摩拉把脸缩回去之后,妮娜打算再继续她原先中断了的企图而往下一看,但是为时已晚,那二人组似乎已经决定撤退了。妮娜叹了口气,耸了耸周,又重回原来的作业。该做的事可还多着呢。而在她的下方,宏和吉斯二人正慌忙地走向出口。

啊!啊.她如果不要那样带刺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啊。吉斯在发牢骚。

没办法啊,还是死了心吧,吉斯。

你,你以为这都是谁造成的啊?

是谁造成的呢?

到底是谁造成的啊?

宏最了不起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是很正经地在说这些话。从军官学校以来的交情,所以吉斯很了解。

算了,不提了,陪我到酒吧喝杯酒吧。

再去看一下钢弹吧。

不行,那只会让我的伤口更加扩大。好了,走吧。

把手攀上宏的肩膀,吉斯很夸张地摆出一副颓丧的样子:喂,宏,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

了解,了解啊。

才不,你根本不了解!

你已经醉了吗?吉斯,连一滴酒也都还没喝吧?

两人互相嬉闹地走着,但是看到由前方迎面而来的军官,他们急忙摆正了姿势,敬了个礼。

辛苦了。

回礼的军官,就是坐在欧比尔的吉普车上的,那位束着头发的上尉。

他在腋下挟抱着一顶驾驶用头盔,在那里仰望着2号机:

棒极了,多么优异的一架MS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

来了一位预想不到的理解者,宏很高兴地回答。另一方面,吉斯则很讶异地看着那位上尉的侧脸。

这位上尉大人,从未在基地里见过啊。是亚尔比翁的军官吗?可是部队章又是特林顿的?

但是这份疑惑,他也未能确定。

上尉把抱着的头盔缓缓地戴上,并且询问了宏:你,核子弹头的装填完成了吗?

似乎是的。

是这样吗,那么来测试一下吧。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前进,坐上在附近的搭乘用升降台。在上尉的操作下,升降台静静地上升了。从黑色头盔下露出的银发,引起宏的注意。到了此时,宏才注意到了:

喂,吉斯,那位上尉是新来的吗?

什么啊,宏,原来你也不认识啊?

嗯。外型那么显眼的人,我想如果有见过就不会忘记的。

升降台在数秒后停止上升,就停在2号机的腹部,驾驶舱盖的正前方。正在旁边的1号机头部忙着装填机枪弹的妮娜和摩拉,也察觉到了背后的机械声。

真是的,那两个人,不知又开始在搞什么了。

你是说白天的那两个?

是啊,真是烦人啊,喂,你们两个,要有点分寸

妮娜回过头来正要大喊,但是,她喊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哀叫般的自言自语随口而出了:那是什么人啊?

现在正有个人,手攀上了2号机的舱盖,想要坐进去。

因为他戴着黑色的头盔,所以看不出他是什么人。但是由体格来看,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那并不是宏或吉斯。

在下一个瞬间,战栗贯穿了妮娜。

正想要搭乘上去的那个人,看来好像是对着这边笑了。当然,隔着面罩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表情的,但是,那男子确实是笑了。

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她以直觉判断了。

那边的人,请关上舱盖,立刻下去!

但是那男子反倒是就这么把身子滑进了驾驶舱内。

那是谁啊!

怎么了?妮娜。

喂,状况不对劲啊。

那位上尉做了什么了吗?

摩拉、宏、吉斯,同时察觉了这不寻常的气氛,但是已经太迟了。

舱盖伴随着马达声而关闭了,而在稍后,2号机的眼睛艨胧地发光了。那是意味着主电源开启了,是个令人惧怕的光芒。那是有如毒蛇的目光,亦像是饥饿猛兽的眼眸一样的,锐利,并且充满危险感的光芒。

怎,怎么会?

低沉的、吼叫般的声音在周围回响。2号机的反应炉上升到了启动出力,可供启动的电量传送到了各动力传导机构。驱动器像动脉般地脉动着,主发电机像心脏般地鼓动起来,而冷风扇则规律地开始了呼吸。

2号机动了。

妮娜吐出这句话之后,2号机将那粗大的脚向前踏出了一步。接续在机体各部的动力管线被扯断,发散着火花而甩动着。

来人啊,快阻止2号机!

妮娜!

摩拉,快和第一舰桥连络,也请基地发出警报!

好!

喂,它动了啊。

就在2号机脚边的宏和吉斯,一面闪避着从上面掉下来的大蛇般粗的管线而喊叫着:那个上尉是什么人啊?

可恶!

喂,宏,你要做什么啊!

灵巧地穿过了开始活动的2号机的,那如同白色柱子般的脚,宏跑向了留下来的1号机,并且就这么跳上了搭乘用升降台。

浦木少尉?

妮娜注意到了宏,但是她也挂心2号机的动向。一回过头去,2号机正要拿取固定在墙上的巨大的专用护盾。

护盾,是MS用的盾牌,不过2号机的那东西要说是盾牌,未免是太大了点。那简直就是个粗糙的金属块。但是正因为有这个护盾,才使2号机得以成为2号机。

拿专用盾牌?他知道!那个驾驶员知道2号机的一切啊!

浦木少尉,我去叫别人来,你没办法的啊!

妮娜听到摩拉的叫声而回头。现在宏正想要搭乘1号机。他想取回被夺走的2号机。

我也是个驾驶员!

这句话使摩拉也下了决心:现在正在装填弹药,没办法立刻出动啊。

请快一点。

宏就此滑身进入驾驶舱。

MS的驾驶舱没有例外的都很狭窄,但是。这架1号机的状况更严重,这是因为有核心战斗机的变型机构的缘故。不过对现在的宏而言这样的事并不是问题。必须开动她,去阻止2号机才行,因为那上面,装载了核子弹头。

我也可以做得到的,我也可以。

各类仪表的基本配置和GM相差不大,他很快地找到了启动钮,转动了。

驾驶舱内的显像幕,逐一地投影出影像和数据资料。虽然自己并无法确认,但1号机的眼睛现在应该是发出了觉醒的光芒。稍后,微微的振动传到宏的身上,机体各部的马达,自动地提高了回转数了。

2号机呢?

在他正要以摄影机捕捉其身影时,外部音声监听器听取到了妮娜的声音。那并不是对他发出的.而是对2号机:你听得到吗?请立刻从驾驶舱下来,现在的话,罪责还轻。快点下来,快一点!

但是2号机从腰部的固定器上缓缓地拔出了光束军刀.散发着鲜绿光芒的超高热之刃,400mm口径光束军刀。这就是驾驶员的回答了。

而后,从拔了刀的2号机上发出的坚决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我们是迪拉兹舰队,要带走这架机体的核子弹头,为了吉翁的复兴!

在驾驶舱内喊叫的这个男子,就是在三年前的那一天,从发出临死哀嚎的阿巴瓦库,苦涩地撤退的那个亚那贝尔卡托。为了追求活着才能获取的真正胜利,卡托在此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