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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谭容弦脸色不大好,但他更在意的是她为什麽会在医院。

那头的声音越发噪杂混乱,没耐心再听下去,他直接挂断,回拨过去。

“喂?”

“你在哪里?”

对方顿了一下,才道:“在医院。”

谭容弦被她那边的声音吵得头疼,“你走到安静点的地方。”

“噢。”没过一会,那边果然安静许多。

他继续问:“在医院做什麽?”

“办住院手续。”

谭容弦气得不行,声量蓦地拔高,“生病了为什麽不跟我说?”

“不是我,是他。”

他停顿一会,“哦?怎麽就住院了,该不会是得了什麽绝症吧?”

“……骨癌。”

谭容弦突然就笑了,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他肯定会发现那是他有生以来笑得最难看的一次,“替我恭喜他。”

“容弦,你别这样。”

他挂断电话,顺手将手机扔到窗外。

☆、013我会陪著你,但我已经不爱你

“是这样的,晚期骨癌无法手术,因为晚期的血液流转非常快,癌细胞早就随血液侵犯到身体的其他位置了,所以想要治好晚期骨癌,难度很大。”

平静地听完主治医师的话,齐眉继续问:“那要如何?”

“可以尝试生物免疫治疗,原理是通过增强患者自身免疫系统对癌症细胞的杀伤和控制作用来达到治疗癌症的目的。主要通过对人体自身外周血液中的单核细胞进行特殊培养,增殖,使其具备特异性杀伤肿瘤的能力,再回输到患者体内起到治疗及预防肿瘤复发和转移的作用。”

齐眉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她只关心一件事,“治疗後,能活多久?”

“这问题几乎每一位患者家属都会问,其实不好回答,有可能一年或者三年,甚至更久,总之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也希望患者积极配合治疗,实现最大的治疗效果,争取最长的生存期限,毕竟药物只能起缓解作用,患者的心态最重要。”

“明白了,谢谢医生。”

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不算远的距离,齐眉却走了很久,脑中反反复复闪现的皆是与严锦川在一起的片段。五岁相识,二十三岁分开,整整十八年,他们拥有彼此最美好的年华,一起折过青梅,玩过竹马,也曾在地图上东西南北到处划,相约一起走遍海角天涯,她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在二十五岁时嫁给他,穿最漂亮的婚纱登上巴黎铁塔……

可惜,愿望还未实现,他已离开。

如今,二十五岁的她,想嫁的,已是另一个他。

有人说过,如果必须离开你曾经住过、爱过、深埋着所有过往的地方,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决绝地离开,永远不回头。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

那天晚上,他道出真相,最後说:“眉眉,我错了,我从未这般後悔过,请原谅我的自私,剩下的日子,你陪我走完好吗?”

“自私的是我,你为我付出了那麽多,不过抛弃我两年,我却决定永远离开你。锦川,我会陪着你,但我已经不再爱你。”

他突然扭过了头,她知道,他哭了。

她也哭,怨恨自己的残忍。在得知真相後那般决绝地说了不爱,原来,她竟是那般歹毒的女子,宁愿愧疚一辈子,也不愿再次失去最爱的人。

齐眉握着他的手,如以往那般,“时间是往前走的,锺不可能倒着转,所以一切事只要过去,就再也不能回头,这世界上即使看来像回头的事,也都是面对着完成的。你可以转身,但是不必回头,即使有一天发现自己走错了,你也应该转身,大步朝着对的方向去,而不是回头怨自己错了。”

她终於明白,她等的,只是一个解释,而不是他。在父母葬礼上没能见到唯一能依靠的他,其实当时就已经决定了吧,是他惯出来的,她从不懂得委屈自己。

於严锦川而言,这样的结果,心酸而荒唐。

在离病房仅有三步之遥的地方,齐眉停了下来,从包里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

──很庆幸,我没有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因为那时的我骄傲、叛逆,肯定照顾不好你。因为不想你受委屈,所以选择分开,亲爱的,等我,等我用最好的自己去爱你。

☆、014心情好了你就发发呆

启然接过手下从露天泳池里捞出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将SIM卡换到新手机里,放口袋,退开几步,仰头看了会,估摸了下大概位置,指挥手下拉好布匹等着,然後提着箱子上楼。

推开主卧的房门,见谭容弦趴在巨大的软枕上头,脑袋深埋进去,被子只遮到小腿处,大半都落在地上。白色的地毯,白色的被枕,白色的浴袍,满目白色里,那浅褐色的头发显得尤为明晰,启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去摸他的头发,下一秒,手被格开,一道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订机票,回英国。”

唔,受了委屈的孩子想妈妈了。启然收回手,转身打开桌上的箱子,从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同款白色手机里拿出一支,放到谭容弦手里,“三少爷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谭容弦捏着手机,一声不吭地扔到窗外。

好吧,他总算明白为何这房间的窗户设计得如此独特,原来是为了方便扔东西。早料到会如此,所以箱子里的炮灰都没装SIM卡,正主在他口袋里呢。启然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又拿了一支给他,“大少爷明天回国。”

谭容弦头也不抬,再次将被塞到手里的手机丢出窗外,“那就晚上走。”

启然再拿,“怎麽突然想回英国呢?”

他再扔,“不关你事。”

继续拿,“是不是因为齐小姐的事?”

继续扔,“滚!”

唔,启然看了下窗外,这下力道狠了些,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接住。怕他再用感叹号,启然不再问,安安分分地继续他的工作。

於是如此,恶性循环,直到一轻微的沈闷声响起,那是手机滑落到长毛地毯上的声音,一看,箱子里的炮灰手机还剩五支,启然试探性地再次拿了一支放到谭容弦手里,却见他偏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