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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集合的时辰还早,于是道,“来一碗馄炖吧。”

“好咧!”

梦见了三年前的徐孟天,青灯觉得她需要点什么吃的来提提神。

这家歇脚茶铺坐落在南苏城外西岐山脚下十三里山路间,龙抄手算是尤为好吃的,细密的新鲜猪肉过上薄薄的面米皮,下进虾皮儿和香菇辅味儿猪骨高汤内一滚,浇上汤汁撒上葱花,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茶铺门口客人寥寥,大多方桌上都是空的,小二将碗热腾腾的馄炖送到桌上,就转身搭着抹布走到柱子前靠着,百无聊赖地抖着洗的发白茶帘,风一阵吹过,林子波涛松涌。

顾青灯闻了闻香味,心情甚好,捻开筷子正准备开动,远处灌木丛中却一抹亮光闪过,紧接着一支箭破空而出笔直地射了过来目标是坐在她邻桌的客人。

这是暗杀?

电光火石间她想都没想一个转身扑倒身后的男人砰地将其按在地上,几乎在同时,从后方射来的箭簇贴着她的脸颊嗖地凉凉掠过。

好狠的箭。

她从男人身上刚爬起来,蹭蹭蹭,身后三支箭,跟靶子似的射进背里,估摸是这男人的仇家,力道十足,顾青灯感觉到金属箭簇嵌进了脊梁骨里。

顾青灯嘶地抽口气,她以为不会疼的。

远处灌木丛中里一时间哗啦啦冲出好多身穿蓝色衣袍的家伙,他们手拿兵器杀了过来,气势汹汹,顾青灯没看清身下男人的面孔就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叫道:“楞个什么劲儿啊赶紧跑!”

刚说完就倒在地上,脸惨白惨白的不动了。

蓝衣人轰隆隆追上来,其中一个路过时用脚尖拨了拨青灯的身体,骂道:“啧,死了。”转身就跟上大队伍。

桌子翻倒的声音,碗筷跌碎的声音,人的惨叫声。

这些声响如雷云一般重重碾过远去,渐渐没声儿。

茶馆死一般寂静,烟尘四散,忽然间喀一响,一张翻倒的桌子从底下被掀起来,

青灯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桌子推到一边从地上爬起坐着,树林里望了望。那群人跑进了山没影儿了,她抹了抹一脸泥巴,□肩膀叹口气。见好端端的茶馆简直就跟野马呼啸而过踏平一般,不禁撇撇嘴。

一旁小二惊魂未定,抱在柱子背后盯着青灯背上三支箭哆哆嗦嗦地说:“姑娘,您……您没事吧?”

“没事,小二你赶紧看看有没有别的人伤着。”青灯坐直了些,小二听了转身赶紧进屋,青灯手伸到背后抓住一支箭一使劲拔了出来,也没见血,她看了看箭头扔在一边,不紧不慢然后把剩下的两支箭拔完,拍拍身上尘土没事儿似的站起来。

余光似乎扫到什么东西,青灯扭过头,僵住了。

她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刚才她挡箭扑倒的男人。

男人一身张扬红衣,他的眉很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问,可以收藏咩QAQ

不冒泡欺负千里的都是坏人,哼唧

☆、第二章

青灯一呆,这可好,磕巴道:“你……你不是跑了吗?刚才那帮人追杀你。”

她除了成亲的时候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敢穿红衣,可他穿得委实好看,鲜艳如火,不及他攫人心智的五官,一对长眉,一双黑眸,色如美玉大抵就是他这个意思。

红衣男人也缓缓站起来,青灯觉得他站起来都比一般人站起来的姿势要赏心悦目些,他道:“是。”

“那你……怎么在这里?你躲开他们了?”

“是。”

声线微淡。

青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硬着头皮转身就走。

“姑娘且慢。”

青灯停住,她要是刚下山庄身体的秘密就被撞见了长老不一个个气的吐血。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脑抽风去救他。

男人唇角笑容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青灯莫名如芒在背,只听他道:“姑娘若是伤势严重莫硬撑,在下带姑娘去找大夫。”

青灯肩膀一跳赶紧摇首,“不用了,不用了,那些人技术不精射偏了,没伤着我。”

男人道:“方才那人是凤华门下,凤华门以射术为精。”

青灯一哽,“呃,我真的没事,就擦破了点儿皮。”

男人又道,声音浅浅,无一丝关切或惊讶,却含几分玩味道:“箭簇上淬了无花散。”

无花散,唐门剧毒,光是碰上皮肤毒性都可使人溃烂全身。

青灯又是一哽,他这意思就是你被射了三支淬毒箭早该死成渣了今儿你活蹦乱跳是个怎么回事儿,转头瞟了男人一眼,故作生气道:“这和你没关系,姑娘家谁没有一点小秘密,你个大男人问什么问。”

男人听闻淡笑,只道:“好。”

“那你现在……过来是作甚?”青灯搞不懂这些斯文江湖人的意思,他穿得这么显眼还站在这儿,不怕那些蓝衣人折回寻来么。

男人道:“姑娘救了在下,这份恩情自然得偿还,还请姑娘告知在下名讳门派,在下好择日登门谢礼。”

青灯想了想上下将他一看,这男人身着暗红绣金纹长衣,腰间一条黑玉刺绣腰带,缀着翠绿欲滴的蝶翼螭吻玉佩,白色衣襟间露出一点漂亮锁骨,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气度从容,全然不像刚刚才被追杀过的模样。

一个脸颊脏兮兮身穿民女布衣的姑娘如此直白的上下打量他,目光明亮澄澈,他不恼,只是笑。青灯用袖子擦擦脸,嘿嘿一笑,“别,请我吃碗馄炖就好。”

原来这副已死之身还可以救人,青灯甚是欣慰舒爽,这么一想笑得更是得瑟。

男人笑道:“好。”

他还真请她吃了馄炖,两人一起回了南苏城。

上了街市青灯看了看一边豪华的朱红酒楼,默了一默还是指指另一边闹市口的卖面食的小贩,两人寻街边一张干净桌子坐下点了两碗,馄炖热乎新鲜,肉香十足。

青灯狼吞虎咽,像饿极的孩子,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青灯一边含着肉一边悄悄看他,男子乌木般的长发披在身后用红色的流苏头绳系住,白皙面庞和极是漂亮的眉眼,坐在街边甚是打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