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屯

马振中“吁”的一声,将牛车停在关家大门口,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很多人正下工在家。

整个生产队除了外出修水渠的壮劳力,剩下的也不是能闲着,春耕前还有不少农活要干,比如选好了种子,还得烧茬子,翻地。

所谓的烧茬子,就是将去年收割的玉米高粱时留在田里的庄稼根挖除了烧掉,这也是为了肥田。

不过总有害群之马。

比如关老大关有福,据说又腰伤复发,而关老头就信了这个邪,正想找马队长卖卖老脸为大儿子求个轻松活。

听到动静,关大爷背着双手,来到大门口,扭头朝院子喊道,“出来个人帮把手。”说着他问道,“安安没事吧?”

关有寿抱着孩子下来,轻声嗯了一声。

关平安赶紧喊了一声爷爷。

不管如何,她是孙女,礼貌还得讲究。也就是现在,要是放在一千年前,一个不孝之名,她爹可就惨了。

关大娘年过五十,已经白了一半头发,脸上皱纹也不少,迈着小脚,走路一颤一颤的,正是所谓的三寸金莲。

她的身后跟着大儿媳、几位孙子们踏出院子,不等她开口,大儿媳刘春花已经嚷道,“哟,还舍得回来啊?”

关大娘操起手上的笤扫嘎达就往她身上抽,边抽边骂,“你个搅家精,我让你话多,我让你……”

刘春花迈开大步往旁一闪,“娘,你干啥呢,我就说说咋啦,你发啥脾气,本来就是,人家马大爷都说没啥事,就他家小丫头片子值钱?搁在前几年早就往后山一扔,还去县城,美得他关老三……”

关大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儿,怒喝一声:“给我住口!”

刘春花还是有些怕公公生气,立马闭上嘴,眼珠子瞄到叶秀荷拎着的包裹皮,一步窜了上前,“弟妹,我来,我帮你拎。”

叶秀荷翻了个白眼,一手推开她,喊了一声爹娘,挤进大门径直离开。

关平安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大伯母刘春花一脸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嘀咕一句:臭显摆啥呀,还不是花我的钱?

这话连关有寿都听到了,他冷笑一声,转身对马振中说道,“感谢的话,兄弟不多说,回头上你家再聊。”

马振中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跳上牛车甩起牛鞭子就急急忙忙离开,就担心迟了自己这张破嘴又控制不住。

“老三,吃了没?娘给你们留了饭,快抱孩子先去吃了。”

关有寿朝关大娘笑了笑,“娘,我马上就来。”

看着儿子一家人进去,关大娘朝老伴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也转身进去。

“爷,我三叔买了东西。”

“我也闻到香味了。”

关大爷瞪了一对孙子一眼,背着双手紧随其后进入院子。

这两天家里气氛不对,大房的两个小儿子也不敢多言,垂头丧气地进了院子,朝三房方向啐了一口口水。

关大爷眼角抽了抽,狠狠地瞪了眼进门的大儿媳妇。

刘春花一等他转身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扭转屁股往自己房间而去,她得找孩子爹说说理,她可是长房长媳,还有没有规矩?

外面的动静,关平安一家人毫无所知,此刻她正认真地打量着自己小家。

与记忆中相似,这间房间不小,可东西也不多,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靠窗位置的一个大炕。

炕上铺着发亮的炕席,炕上还有两床洗得发白摞在一起,大红大绿花朵夹着鸳鸯样的大花被子。

这还是她父母结婚时做的被子。

炕梢儿并排放着两个红色大木箱,上面还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笸箩,其中一个就是针线笸箩。

房门后的墙角位置有一个她爹亲手制作的木头架子,上面放着一个圆形洗脸木盆,下面放着洗脚盆。

墙上糊了发黄的白纸,还贴着五幅花花绿绿的年画,新旧不一,但是都很干净,应该是父母住进来五年一直舍不得撕下。

整间屋子简陋却干净整洁。

“先吃饭。”

随着关有寿这一句话响起,叶秀荷往木箱内放好东西,上了一把小锁,抱起关平安出了门。

关家的房屋都非常简陋,不过前后院相加占地面积却不小,前面一排五间呈人字梁结构的泥草房。

如今东屋住在关大爷老俩口,紧挨着就是关老四小两口,而中间外屋地相连的两间西屋则是关老大一家子的卧室。

原本其中有一间属于关老二关有禄,后来他一来二去被刘春花怼了几下,搬到后院三间泥草房。

两栋一大一小的平房、一个两间屋的仓库都是泥草房,用一米五左右高矮的篱笆围成一个大院子。

整个马六屯约有两百户来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养了猪和鸡,因而各家几乎都用篱笆围了一个院子。

当然屯里可数的几家富户,如老马家的族长与队长,还有赵老爷子,近山脚的几户人家,他们是住土围墙。

关家这样的外来户,占据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地基,除了位置偏僻外,这片土地最贫瘠。

最直观的一点。

距离村里的水源地——那条小河比较远,为此关家当年还费了不少钱打了一口水井。尤其在前几年大干旱时,水井是一点也掏不出水,要不是关大爷有四个儿子压阵,当初抢水都得出人命不可。

这也是关大爷宁愿在后院起一栋三间屋,也不乐意分家的原因之一。

欺生在哪都避免不了,想融入以马家姓为主的村子,没有个上百年,人家还是觉得你们是外来户。

要不是他当年看中这个村庄的地理位置,要不是有四子一女,要不是与马家有些交情,他还真不敢落户此地。

自从小儿子娶了马家人,眼看自家越来越有话语权,可偏偏三儿子又开始折腾,以他眼光如何瞧不出这儿子想分家?

这个家确实多亏了这个儿子。

就算当初他不听自己劝言,拒绝了马老六的提亲,之后更是贪图容貌娶了如今儿媳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四个儿子中,唯有老三最不用他担心。

可亲兄弟是啥?

他这一辈子就是缺少亲兄弟,要是当年父母没早早去世,有个亲兄弟帮衬也不会被堂叔卖到省城当奴才。

尤其当初一对龙凤胎的出生更让他又喜又愁。

喜得是确实是好兆头,可更愁当初接生婆所言,老三媳妇以后很难再生育。你说说,眼看以后这一房又是独苗。

儿子他咋就不多想想、多考虑一点,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将来能帮天佑的,谁能好的过血缘至亲?

楽彣説蛧“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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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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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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