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的大男人一脸愤懑,转过头看向背上边流口水边打呼的女人,臭脸布满阴郁,活似讨不到债的债主。www.miaokanw.com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这个小他六岁的邻家丫头吃得死死的,不论好事或坏事,她永远晓得他的命门在哪,不费力地轻轻一掐,他就像被勒紧脖子,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明明小时候可爱得彷佛一尊搪瓷娃娃,脸颊软嫩,红通通的,逢人就笑,模样讨喜让人爱不释手,巴不得偷回家收藏。

谁晓得她长大像变了个人似的,可爱不再倒多了可恶,让他气得牙痒痒地。

“何春风,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一直赖在我背上,自己下来用走的!”

嘤咛一声,似是不甘被吵醒的睡美人微抬眼一瞧,眼前景物是停车场一角,嘟囔一声,她又趴回宽背。

没到家前她根本不想清醒,死赖活赖地要人背,丝毫感受不到背她的人的怒气,黑发轻散的脑袋瓜枕在人家肩头,舒服地发出小猫呼噜声。

她就是吃定冯家老二,料想他不至于黑心的不管她,直接将她抛甩落地。

为什么她这么笃定呢?

原因无他,他们太熟了,熟到彼此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她这个常往冯家走动的人,怎会不晓得这一家人的心性。

外界对冯家毁誉参半,暗指他们为求商场上的胜利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造就今日的辉煌成就。

不过在她看来,冯家人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人,只是不太会广结善缘,老板着一张脸,加上不善解释,才造成各方误解。

“何、春、风,你休想得寸进尺。”他已经够纵容她了,堂堂一个副总经理让一名小职员骑在头上。

“你好吵,让人家睡一下又不会怎样。”何春风双眼紧闭,玉手一抬,准备无误地巴上他后脑。

一吃痛,他脸色更难看。“你敢恩将仇报,你……你死定了。”

“安静啦!你吵得我都不能睡。”她拧着他耳朵,抗议他的唠唠叨叨。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断,冯天纲一看,是自家弟弟。

“咦!二哥,还没下班你就要走……喔!我了了。嗨!春风小妹,昨天又熬夜看dvd对不对?”啧!粉嫩嫩的脸蛋真可爱,百看不厌。

“嗯!冯三哥。”她挥了挥三根手指头,表示打过招呼了。

何春风是标准的懒人,她认了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懒人行径令人发指。

“你怎么知道她又熬夜看dvd?”冯天纲一脸阴沉的问道,语气中微带一丝酸味。

“我昨晚回家时,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她随性得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管时间有多晚。

“你几点回家?”

相貌清逸的冯天维想了下。“大概凌晨三、四点吧!”

何家是家境小康的家庭,住的是老一辈留下来的透天厝,坪数不大,三十坪左右,屋龄五十,除了偶尔会漏漏水外,住一家三口还有点宽呢!

而隔壁的冯家虽然也是三层楼建筑,可坪数大得多,房间也宽敞,三个兄弟各占一方,离得甚远,所以就算有人回到家根本听不见脚步声。

三兄弟中老三冯天维作息最不正常,跑业务的人常需要在外应酬,一边拉拢客户,一边享受美女的投怀送抱。

女人缘极佳的他更换女友频率极高,三天两头就看他又带新女友出来,没隔两天又换一个,往往让人搞不清楚哪个是他新欢,哪个是旧爱。

所以不用问他晚归的夜晚去了哪,十之八九窝在女人香闺温存,直到天快亮前才志得意满地回来补个眠。

“何春风,你又晚睡……”

一道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音特别响亮,可何大小姐一点动静没有,完全不受影响。

反倒是另一个男人笑了。

“二哥,你用不着吼她,她早就习惯你的吼声,你吼得再大声,她也无动于衷,不如让她睡饱了再说。”

两簇怒火在冯天纲眼底跳动。“这头猪交给你,你负责送她回家。”

“我?”他敬谢不敏,车钥匙往上一抛又落在手心。“抱歉了,二哥,我今晚有约会。”

美丽的性感小妖精,身材惹火又热情,他要是错过了会后悔终生。

“推掉。”他命令着。

笑得春风满面的冯天维朝兄长一眨眼。“重色轻友是男人的本性,不能怪我毫无手足情,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他钻进亮红色奥迪跑车,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但还没开出停车场,他想到什么似的又快速回转,来了个漂亮甩尾,车窗一降,露出笑嘻嘻的嘴脸。

“妈说她从巴黎带了一些新装回国,要给春风妹妹的,不要忘了带她回家试穿。”他指的是回冯家,而非何家。很欠揍的冯天维一交代完,有些戏谑地行个举手礼,油门一踩又飙走了。

“你这个……无花不摘的风流鬼……”冯天纲牙根一咬,气愤难平。

兼任研发部的工作已经忙得分身乏术了,为什么他还得扛起跑腿任务,将一头睡得不省人事的猪运送回猪舍,他有必要那么命苦吗?

“喂!醒醒,不然我要把你丢下去了。”他声线压低,恐吓着。

何春风娇懒地横过手臂,勒住他脖子。“摔疼了我要向冯妈妈告状。”

“你……哼!算你狠。”他口气很凶,可动作却异常轻柔,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物品,轻轻将背上睡死的人儿放上副驾驶座,并调整座椅让她躺得更舒服,轻扣安全带。

今日邻家小妹的懒性,冯天纲难逃其咎,他也是宠坏她的罪魁祸首之一,纵使嘴上的数落声不断,可他和其他的冯家人一样,早就陷入何春风的魔咒里,深深被俘获。

“我先送你回家,晚一点你再到我家拿衣服,听到没?”睡睡睡,早晚睡成神猪。

有几分恶意,他故意捏住她鼻子,看呼吸困难的她会不会自动醒过来。

“嗯!回家睡觉。”她脑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其他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鼻子不通,她改用嘴巴呼吸,一张娇憨睡脸噙着甜甜笑意。

以美人的标准来看,何春风不算美,肉肉的脸颊带着孩子气,微噘的嘴儿稍嫌大了些,朦胧的双眸像是没睡醒,不够晶灿有神。

可没来由的,她就是讨人喜欢,而且是越看越顺眼,平凡五官组合在圆脸上,让她看起来无辜又和煦如春风。

但是,这是一个骗局,认真起来的何春风非常非常可怕,这是冯家三兄弟切身的体悟。

“没见过比你还好命的猪,你等着七月庆典时被宰来当供品。”捏鼻的动作不见成效,冯天纲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长指往下一滑,落在丰润唇瓣上。

似是收到某种无形力量牵引,他眼神一黯,不自觉地再唇上来回摩挲,不轻不重的抚触令人爱不释手的粉嫩。

望着她恬静无忧的娇柔睡颜,冯天纲眼底的火焰灭了,心口软软,一股眷宠的笑意浮上嘴角,似乎她此时的柔顺取悦了他。

一声误触的汽车喇叭声惊醒了他,猛一回神,他略带慌色离开几欲一亲芳泽的唇。

他……他差点吻了她,这个把他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小恶魔。

他烦躁爬了爬凌乱的发,方向盘一转,驶出主管专用的停车场,朝落日的方向奔驰。

他车子开得不慢,但日落的速度更快,还没到家,低垂的夜幕取代了太阳,车灯大亮的照进昏黄的巷子口,人间银河在夜地笼罩下闪闪发亮。

“啊!我的鸡腿,不要跟我抢……”油亮的光泽,抹上金黄色蜂蜜,香味四溢,好想……好想咬一口。

“何春风,在不张开你的嘴,我就打断你两排牙齿……”是可忍,孰不可忍。

睡得迷迷糊糊的何春风听见熟悉的威胁声,长睫颤了颤,眼皮微掀。“你好吵喔!每次都喜欢吵我睡觉。”

“下车。”他忍着气。

“下车?”他赶她下车……

“你家到了。”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喔!”原来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被她逼到极限,准备将她就地正法,杀人灭口。

“喔什么喔,你到底睡醒了没有?站好,摇摇晃晃像什么样子,大门钥匙呢……你没骨头呀!不要一直往我身上靠……”可恶的女人,她就对他这么放心,没想过他也是会有兽性大发的大野狼。

冯天纲冷汗暗流,一手搀扶着直往他偎的娇软身躯,忍住不让视线往白嫩的胸口瞟。

没人会说何春风是美女,但她身材高挑,上围丰挺,一头留了七、八年的如瀑长发丝墨亮有光泽,若再衬以猫似的谜样双眸轻眯,还真有几分魅惑风情,让男人忍不住要露出狼相。

“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真的很小气耶!”伸了伸懒腰,她没伸手掏钥匙,直接朝他摊开掌心。

“干么,又没带?”他是她家的菲佣不成。

冯天纲脸色不快的取出自己的钥匙串,找出其中一支启开了何家大门。

“很重呐!我出门只带五百元和一张电话卡。”她说得很理直气壮,某人却气得想当场谋杀她。

“我买给你的手机呢?”全球定位的卫星手机,价值不菲,不论在深山高原都收得到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