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7

晚上我回家,追随着那件自色的连衣裙,走上楼梯。走廊里很黑,所有的灯都坏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没人来修理。楼梯上满是自行车。我被车把勾住了袖子,发起了脾气,用脚去踢那些自行车。说实在的。穿凉鞋的脚不是对付自行车的得透不过气来。但我却笑不出来:我的脚受了伤,现在已经肿了起来。后来到了床上,她说:想玩吗?我答道:想,可是我品行不好呀;她又笑了起来,最后一把抱住我说:还记着哪,这似乎是说,白天她说的那些关于品行的话可以不当真。有些话要当真,有些话不能当真。这对我来说是太深奥了……

有件事必须现在承认:我和以前的我,的确是两个人。这不仅是因为我一点都记不得他了,还因为怀里这个女人的关系。我一定要证明,我比她以前的丈夫要强。现在我们在做爱。我不知别的夫妇是怎样一种作法,我们抱在一起,像跳贴面舞那样,慢条斯理──我总以为别的姿势更能表达我的感情。于是,我爬了起来,像青蛙一样岔开了腿。没想到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别乱来啊,就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正好打中了那块伤疤,几乎要疼死了。不管怎么说罢,我还是坚持到底了……

我现在相信薛嵩的品行的,无非是一包软塌塌的、历史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