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航班

2019年5月15日,从虹见市飞往滨海市的中航PT1009号航班在秦岭附近与地面指挥塔失去联系,神秘失踪,航班上乘客加机组人员加空乘人员一共149人,下落不明。

航空公司对PT1009信号最后出现地坐标周围700平方千米的空域展开了大搜寻,结果一无所获,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航空公司、保险公司、秦岭当地警方,组织人力赶到航班最后出现的地点,开始了大面积的地面搜索,仍然没有发现飞机的踪迹。

随即,空乘人员家属,乘客家属陆续赶往航班最后出现的地点,等待消息,可是PT1009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人们。

同时,秦岭当地警局接到滨海市警方通知,失踪航班上的乘客中,有三名滨海市刑警队的警务人员,奉命押解一名逃逸7年的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回案发地滨海市,鉴于航班情况未明,如果找到飞机,一定要特别留意这名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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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静妍知道秦幼峰乘坐的PT1009失踪的时候,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正筹备婚礼呢——一周后,她就要和秦幼峰结婚了。

秦幼峰隶属滨海市刑警队三队,此次奉命去M市押解犯罪嫌疑人回滨海市,执行完这次押解任务就要与左静妍举办婚礼,可是现在万事俱备,新郎和他乘坐的飞机一起失踪了——这个情况婚礼还能办么?

左静妍的妹妹左静洋很担心姐姐:明明好事将近,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PT1009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左静妍和秦幼峰的婚礼还能举行吗?肯定不能了,因为左静妍已经开始通知亲友婚礼取消并打电话去酒店取消婚宴了。

终于,用两天时间妥善处理了取消婚礼的后续事宜,在PT1009失踪的第三天,左静妍决定起程赶往秦岭。

虽然航空公司通知说一直在搜索,有消息会尽快通知家属,可左静妍不安心,她就是想去秦岭看看,也许还有机会再见到她的新郎。

左静洋哪敢让左静妍一个人去秦岭,马上跟医院请假要陪着左静妍一起去。

左静洋的男朋友简毅得知左静洋要跟左静妍一起去秦岭,他十分不放心:两个女人在这种情况和心理状态下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并不理智,但是他又没有理由和立场阻止,所以简毅稍一寻思也要跟着一起去——有个男人在,遇到情况更容易拿主意和稳定局面。

但是,这个提议被左静妍驳回了,她说,秦幼峰的上级滨海市刑警队3队队长林岳和组员麦惜玉已经在得知飞机失联后,当天即赶往飞机失联的地点与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

这两天一直在参与搜救工作,每天都跟她通话,讲述那边的搜救进展。现在她和左静洋过去会与林岳他们联系的,那边有人照应,让简毅不要过于担心。

简毅知道这个情况后多少有点安心,他虽然是在家族企业任职,但是真的不太容易立刻丢下手头的工作跟去秦岭,只好忧心忡忡地私下跟左静洋交代:“到了秦岭,无论那边什么情况,要随时和我联系。如果需要,我会立刻赶过去,还有,千万注意你姐姐的情绪,她现在的反应平静得有点吓人。”

左静洋答应了,她也觉得姐姐的反应有点反常——这两天,左静妍不但思路清晰地打电话给酒店取消了婚礼预定,还井井有条地收拾自己的行李,还打包了些秦幼峰的换洗衣物;还给秦幼峰的家人打了电话,说自己赶去秦岭让秦家人别担心;还抽空给她的编辑打电话,说自己要出远门,答应的稿子只写了一半,等回来补给编辑……

左静妍越是这样平静、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左静洋越是担心——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左静妍并不是一个特别能压抑情绪的人,所以她这么冷静让左静洋心惊。左静洋默默地祈祷着:准姐夫啊,你千万要平安才好啊!

可是,今天已经是飞机失踪的第三天了,秦幼峰平安的几率会是多少?

——

秦岭山脉,树大林深,植被茂密,山间多洞穴、横谷。太白山是秦岭主峰,海拔有3000多米,因为PT1009的信号是在太白山附近消失的,所以太白山下的川省镇汇集了航空公司的调查员、保险公司的调查员、被调来参与搜救的武警官兵、失踪人员家属等等大量外来人员,把镇里几家宾馆都占满了。

左静妍和左静洋到秦岭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秦幼峰的队长林岳带着组员麦惜玉开着当地警方配给的车去机场接的她们。

在机场左静妍将妹妹介绍给了林岳和麦惜玉,几个人彼此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一路上,左静妍很沉默,左静洋则是忍不住跟麦惜玉询问了一下搜索进展。

麦惜玉看了眼左静妍,才小心地说道:“这几天搜救人员都在按模拟的飞行轨道沿线搜索,目前并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航空公司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天下午2点13分55秒,地面指挥塔收到PT1009发出的信号,可是信号只闪现了3秒,很快就又消失了。”

一直沉默的左静妍眼睛一亮:“信号闪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飞机只是出了故障,而不是失事……”失事两个字,她说得特别轻,仿佛说重了就会变成现实。

麦惜玉能理解左静妍的小心翼翼,所以尽可能地说得详尽:“航空公司那边说,信号闪现最大的可能就是,飞机出了故障,机上的人员正想法子发出信号求救。航空公司推断,飞机结构复杂,普通乘客肯定没法做到发射信号,所以信号很可能是机组人员发出的。

如果飞机还可以发出信号,就证明情况可能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而且发出信号的坐标就是飞机最后出现地的坐标,证明飞机没有偏离航线,所以,航空公司和特警又加大了对相应地点的搜索力度……”

“找到了吗?”左静妍都没等麦惜玉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追问,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麦惜玉看到了,有点不忍心让她失望,但还是只能实话实说:“目前还没有结果,”随即,麦惜玉又加了一句,“但是航空公司那边说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左静妍深深地叹口气,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但是眼中的希望之光却渐渐淡去。左静洋叹息着去握住了姐姐的手。

“信号闪现,就证明机上人员平安的可能性很大。幼峰跟我出生入死多少次了,这小子命好着呢,一定会没事的。我都接到了你们的喜帖,还等着喝喜酒呢!”一直开车的林岳坚定地道。

听林岳提到喜帖和喜酒,左静妍心里一阵忧心与难过。

从秦岭机场到川省镇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开到川省镇的宾馆时,天已经黑了,空气闷闷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下车前,林岳嘱咐左氏姐妹:“川省镇不大,突然聚集了大量外来人员,警局的招待所都被调来的警员挤满了,所以,现在你们要跟我和小麦一样住在宾馆里。宾馆里有很多失踪乘客的家属,有些家属情绪十分焦虑,信号闪现的事情不要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左静洋疑惑地问。

林岳道:“山区山高林深,山体陡峭,还有野生动物,万一家属们心急亲人,冲动地跑进山里盲目搜救,又不熟悉本地地形,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有些信息需要对他们保密。”

左静洋和左静妍了解了,都点点头示意知道。

林岳下车,将左静妍和左静洋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然后关上后备箱,锁好车门。这时,左静妍和左静洋要去接行李。

林岳刚刚帮她们拿行李的时候,就觉得行李很重,所以道:“你们的行李挺重的,宾馆那边有台阶,等下我帮你们提到台阶上,你们再自己推吧。”

左静妍礼貌地谢过林岳。

林岳一耸肩:“谢什么,幼峰是我的得力干将,我是在替他照顾你,等他回来,让他请我喝酒,我不能白出力。”

林岳的说法让左静妍微微地笑了,她小声说:“你又喝不过幼峰。”

林岳听到了,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然后他恍然道,“幼峰告诉你上次把我喝吐了的事儿了?”

左静妍带着笑点头:“他说你不但吐了,事后还说太没面子了,威胁他不许外传,如果消息走漏,就扣他工资。”

林岳:“臭小子,居然把我丢人的事儿传出去了,还敢吐槽领导,等他回来,一定扣他工资,老子说话算话!”

“嗯,等他回来你扣他的工资!”左静妍眉眼弯了,唇角带笑。

左静洋在旁边听着林岳和左静妍说起秦幼峰,没有显出焦虑悲伤,反而带了一点点希望,这让她悄悄地松口气——这几天她和家人朋友都不怎么敢提秦幼峰,生怕刺激到左静妍,但是,看林岳这么坦然地和左静妍聊起秦幼峰,左静妍并没有任何异样,让左静洋心下稍安,看来只要没有坏消息,左静妍就当是好消息了。

麦惜玉走在最后面,她这几天跟林岳跑来跑去地跟着当地警方一起进山搜索,一直一无所获,她很焦虑。失踪人员里不但有他们队的三名警员还有一个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啊。

万一嫌疑人找到机会潜逃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林岳也因此心急得厉害,但是,得知今天左静妍和左静洋要到来,林岳的焦急很快地隐藏了起来,他甚至像现在这样跟左静妍开起了玩笑。

麦惜玉能感觉到,林岳是在故作轻松地逗左静妍放松情绪——大概是察觉到左静妍情绪极度不对,怕左静妍这么忧心地压抑着出现问题——现在,秦幼峰和他乘坐的飞机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们只能尽量帮忙照顾左静妍。

想起即将做新郎现在却下落不明的秦幼峰,麦惜玉由衷地希望他没事,还有其他组员都没事才好!

到了宾馆的台阶处,林岳有点费力地将两个大行李箱提上台阶才由左静妍和左静洋接过。林岳朝推着行李箱的左静妍抱怨:“左小姐,你们姐妹俩这行李都装了什么,也太重了,等幼峰回来,我得让他请我两顿,一个行李箱算一顿,要不我太亏了!”

左静妍笑着道:“行呀,等幼峰回来,让他请你呗,但是林队长你千万别再喝吐了!”

林岳无奈道:“我这形象算毁了!”

“队长,下次你把幼峰喝吐,形象就挽回了啊。”麦惜玉在一旁假咳一声,故意凑趣地道。

左静洋笑:“我姐夫那酒量喝遍我们家无敌手,能灭掉两个林队长,林队长的形象注定没法挽回了!”

左静妍点头赞同,但是林岳似乎很不服气。

四个人就这样闲聊打趣,让从机场见面开始就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他们说着话,就进了宾馆的大厅,发现大厅中央聚集着七八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争论什么,乱糟糟的。

左静妍和左静洋需要办理入住手续,就绕过这些人跟着林岳和麦惜玉走向宾馆的前台。这时争论中的一个男人发现了林岳,就转过头来叫他:“林队长。”

林岳他们停下脚步看向那个人。

林岳认得那人,好像是一名失踪的女乘客的丈夫,叫陈华。陈华见林岳看过来,他一脸焦急地道:“林队长,我们有人不见了!”

“什么?”林岳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