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情况

左静妍就那么和刑允天对峙着,不过几十秒,大家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邢允天眼睛盯着左静妍颈子上的血,瞳孔微缩,眼神闪烁,他侧头对身后的迷彩裤道:“去把垃圾收了,”然后看着左静妍,“你要求的东西会送来。”说着转身走了,门也随之关闭,大家能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

左静妍还维持着用碎片抵住颈侧的动作。

关逸风一把推开封延辉的手臂,走过去把左静妍手里尖锐的餐盘碎片夺了下来,然后用手指挑起左静妍的下巴看她脖子上的伤。

左静妍不自在地想要挣开,被关逸风抓住,关逸风的语气很冲:“别乱动。”然后侧头对左静洋道,“面巾纸。”

左静洋赶紧将纸交给关逸风让他给左静妍清理伤口,她小声埋怨:“姐,有事咱们好好说,干吗自残呀。”

左静妍刚刚被关逸风吼时,没说什么,现在被碰到伤口,她嘶了一声,才道:“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邢允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做出点样子来怎么能唬住人。”

“下次这样的事,让我们男人做,你一个女人不要玩命!”关逸风冷冷地道。

左静妍接过关逸风手里的餐巾纸按住伤口赞同道:“好的,下次这样的事儿交给你们,嘶——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不玩命了。”说着转身偎到左静洋身边叫疼,左静洋心疼地给她呼呼。

不多会儿,门被打开,邢允天却没有出现,那些迷彩裤们送来食物、水、软塑的折叠隔断,还有洗漱用品、少量的酒精棉球和药膏。

看到这些东西,大家感觉,对方似乎真的不想伤害他们,而且不希望他们受伤,但是这就更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了——大费周章地把他们九个人抓来关着,不打,不骂,不杀,不折磨,好吃好喝供着,还会被威胁;有人受伤了,还给提供治疗的药品,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左静洋和麦惜玉给左静妍颈子上的伤口做了消毒上了药。

麦惜玉注意到左静妍的伤口挺深,她有些无奈道:“静妍,你划的伤口这么深弄不好要留疤的,到时候幼峰看到得多心疼,一定会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麦惜玉感觉到了左静妍今天的情绪起伏非常大,虽然刚刚邢允天他们走了后,左静妍表现得很怕疼的样子,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装给绑匪看的,可是麦惜玉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刚刚左静妍拿着尖锐的碎片划脖子的时候,那一瞬间,麦惜玉清楚地感觉到左静妍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态。

左静妍的这一举动说明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们现在所处的困境,让左静妍慢慢地绝望,她甚至可能有了轻生的念头。

麦惜玉觉得必须开解左静妍,不能让她觉得秦幼峰和他们都处于绝境,而有轻生的念头。

果然,麦惜玉提到秦幼峰,让左静妍晃了一下神,眼里带了些温柔的暖意。

林岳静静地在一旁听麦惜玉跟左静妍提秦幼峰,他也感觉到了左静妍不稳定的情绪。秦幼峰失踪,她和妹妹遭遇通缉犯,现在又被绑架,这一连串的遭遇可能严重地刺激了左静妍,他现在十分担心左静妍的情绪。

默默地看着处理好左静妍的伤口,大家仍然按照昨天的方法,让封延辉一个人先吃了早餐,然后等了一段时间,其他人才吃。

之后,关逸风和杜安查看了一下早餐的空盒没发现什么线索,就将食物垃圾堆放到门口,然后就围坐在一起,大家大眼瞪小眼。

林岳叹口气道:“刚刚和绑架我们的人接触了,我想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猜测,不如一起讨论一下?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说着,林岳环顾了每一个人。

大家没有什么异议。

林岳分析道:“现在,按照查案的方法,先捋一下事件经过吧。七天前,中航PT1009失踪,我和小麦来到川省参与搜索,封先生应该也是在得知飞机失踪的当天来到川省的吧?”说着看向封延辉。

封延辉点头:“我知道PT1009失踪,当天就赶来了,到的时间可能比林队长你们还早。”

林岳颔首,继续说:“经过两天的搜索没有找到PT1009,然后是小左和小左妹来到川省,我和小麦去接的她们。回来时发现跟家属进山的张萍失踪,我和小麦去找,但是雨太大我们因而受阻。我联系当地警方才知道,还有两名参与搜救的人员也失踪了。被大雨阻隔,我们当时没法找人,等雨停,我们再进山,已经过了两天。

随即,在山里发现失踪的搜救人员是被割喉了,同时又发现了其他的尸体,当晚进行了尸检。第二天也就是PT1009失踪的第六天,我们确认对搜救人员割喉和杀人埋尸的是A级通缉犯杨启杨烈兄弟。

这天,我向警局求援,老关从滨海市赶来。小左、小左妹和封延辉下午在宾馆遭到杨氏兄弟的袭击,509住客王兴被割喉。我们当即与杜警官回警局开案情会,傍晚,我们去接老关和他同班机的简毅和他的助理温明,回来后我们在警局汇合。

在我们要回宾馆的路上,遭到不明人员的劫持,然后被困在这里直到现在。按时间来算,今天应该是PT1009失踪的第七天,大概的经过就是这样吧。”

大家跟着林岳一起回忆这些天的经历,确认就是这个时间顺序。

然后,林岳继续道:“刚刚,小左发了一通脾气,引出了邢允天。从邢允天的话里推断,他就是绑架我们的人,但是,他显然是听命行事的,并不知道为什么绑架我们,还很怕我们发生危险,这是为什么呢?”

大家都陷入思考,却都没有头绪。

一直没太说话的简毅道:“这一切的起点是PT1009,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原因,也是PT1009。静妍姐刚刚问那个邢允天PT1009的失踪是不是跟他们有关,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态度很暧昧,不排除飞机的失踪,跟他或者他身后的人有关,什么样的人或者组织又是因为什么要让一架飞机失踪?飞机哪儿去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关逸风用手指轻点他们坐着的垫子:“飞机失踪,情况无外几种,第一,飞机出现故障或者遭遇事故失事,飞机上有大量人员伤亡或者无人生还。”

说着他看了一眼左静妍,才道,“第二,飞机出现故障,在其他地方迫降,但是飞机信号联络出现问题与外界无法联系,这种情况飞机上的人员伤亡应该不大,但是秦岭山区并没有满足迫降条件的地点。

第三,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比如被劫持使飞机飞离原来的航线,在一个能降落的地方降落,飞机上的全部人员被绑架,但是这是个猜想,似乎不切实际。但是结合我们现在遭遇的情况,这个猜想反而变成最大的可能了,而且能劫持一架飞机,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得到的,那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关逸风说的三种可能都很合理,尤其是经历了这起莫名其妙的绑架,大家觉得第三种可能最大,刑允天和他背后的组织一定有什么目的,只是大家暂时想不到。

“那怎么解释,飞机信号在失踪的第三天在太白峰附近再次闪现?”林岳想到了另一个线索。

关逸风看他:“如果PT1009的失踪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呢?飞机信号闪现,就会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信号闪现的太白峰附近,而没有想到,也许飞机根本不在秦岭山区。”

这个推断很合理!

这时候,左静洋举手。

关逸风看她,示意她有话就说。

左静洋道:“关队长,你的推断,封大哥之前就说过。他还说,飞机失踪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飞到了平行空间,一种是被外星人绑架。”

大家一起看向封延辉,都有种想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感觉。

简毅则是拍拍左静洋:“小洋,咱现在分析正经事呢。”

“那也是一种可能嘛,封大哥在会客室里跟我们说过阴谋啊平行空间什么的,当时我还用手机查了一下,历史上就有好多神秘失踪的飞机,过很多年又出现,就是飞到平行时空去了,还有一些说是被黑洞吞噬和被外星人绑架的!”左静洋嘟嘴小声嘀咕。

还是左静妍比较直接,她对妹妹道:“按你的说法,还搜索PT1009干吗呀,大家研究宇宙黑洞、平行空间、外星人去得了。咱们先不想那些科幻的,要从实际可能的角度出发分析问题吧。”

林岳清咳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了,不说那些没边际的,我们说回实际。虽然,我们聚在一起是因为PT1009,和因此引出的山里的通缉犯,但是我们当下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处理眼前这个情况。

“你们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检查过这间屋子了,都是实的墙体,洗手池和坐便周围是用高密度水泥砌的,就算有金属工具想打个洞都不是易事,怎么逃脱?”

杜安暗暗摇头,提出应对方案:“我们几个警察受过专业训练,我看温明的武力值也还可以,等于我们最少有五人的战斗力量,这样,我们能不能等他们下次开门的时候,制造混乱闯出去?”

一直很少发表意见的温明这个时候思量道:“闯出去应该不难,刚刚刑允天出现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可能。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外面有多少人,是什么情况,冲出去了,我们要往哪个方向逃,一旦与对方冲突,有人受伤怎么办,对方的武力值和火力情况,我们也一概不知,冲突起来,我们还有需要照顾的女性,硬闯不见得是好法子。”

现实的问题,摆在所有人面前。

关逸风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才道:“闯出去是主动出击,等在这里是坐以待毙,无论外面什么情况,我们九个人都可以搏一搏。之前他们没有表现出要伤害我们的意图,所以我们可以赌他们不会要我们的命。那么,如果我们闯出去,成功了,我们获得自由;失败了,不过还是像现在这样被关着而已。何况我们不需要全都闯出去,只要有一个人出去了,就可以向外面求救。”

大家琢磨了一下,觉得关逸风说得很对,他们九个人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吧,无论外面什么情况,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只有封延辉小声道:“你们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大家看向他,只见他眼神发飘地道,“我觉得身上没有力气……”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身体一软地向一旁栽倒,在他身边的杜安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大家都面面相觑,林岳和关逸风想起身去查看他怎么了,一动两人都觉得有晕眩的感觉,没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

左静妍反应最快:“早餐是他先吃的!”

“食物被下药了!”关逸风笃定道。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感觉到了——浑身没有力气,焦距有点飘。

左静妍虚弱地道:“他们要干什么?”

左静洋觉得舌头似乎也发麻了,她手脚无力地瘫在身边简毅的怀里。简毅也觉得头开始发晕,他靠着墙壁,费力地想去用双臂拥住左静洋,可是他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左静妍想说什么,可是她的脑子开始不清楚,意识开始模糊,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人将她搂入了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如果是跟你死在一起,也值了。”那个声音好像是关逸风的,听起来不那么真实。

左静妍很想说,她不想死,她还不知道秦幼峰能不能回来,她的婚礼还没办呢,她还答应主编回去赶稿子,她也不想让妹妹跟她一起遭遇这一切,她还有那么多牵挂,还有,关逸风你的深情我很感动,但是我真的不想和你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