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辞居(1)

今年的天格外的不寻常,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场暴雨了,郁南星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漆黑的天幕下,她总是有点不安。

郁南星走到后院,把晒在窗台上的干花给收起来,然后又关好窗子,这才得空歇下来喝一口茶。

雨声淅沥,她坐在走廊里,脚伸在外面,白皙的脚踝在雨幕中格外性感诱人,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悦耳清晰,不一会她的裙角就湿透了。

郁南星把裙子撩起来,索性直接双脚踩进了水坑中,冰凉的触感传来,一时间她的思绪就飘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南星姐,快进来,下这么大的雨你还待在外面?”前台小姑娘桑桑趴在窗户上大声喊道。

郁南星回头:“知道了!”

真是一个管家婆!

“南星姐你在心里偷偷骂我,我都知道的!”桑桑递给她一条干毛巾,又帮她倒了一杯热水。

“年纪轻轻管得倒挺多!”郁南星斜睨了她一眼。

夜幕深沉,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感觉那几扇木窗在滔天的雨势下,脆弱得就像是用纱纸糊的似的,阵阵狂风,郁南星放下茶杯:“晚上要记得关好窗子,待会和客人讲一下,下雨就尽量别出去了。”

“知道了,南星姐。”

因为暴雨,客栈里的客人也早早就休息了,郁南星没事做,就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边上是安静趴着的卷卷,一只她前几年在路上捡到的金毛。

“卷卷,今天外面下着大雨,不能带你去散步了。”郁南星摸摸它的脑袋。

“呜呜呜……”卷卷拱拱她的手,以示不满。

“等过几天你嘉野哥哥来了,叫他带你出去玩。”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卷卷格外兴奋,拼命摇着尾巴,一人一狗,在寂寥的雨夜里相互做伴。

穿着睡裙的郁南星难得露出了一丝惆怅的神情,她看着窗外,似是在和卷卷说话,又似是在呢喃自语:“这样的夜晚,还真是容易堕落啊……”

她一头长发散落在耳边,耳朵上戴着小巧的珍珠耳坠,耳坠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莹莹的光泽,眉眼如黛,像极了画里的仕女,古典高雅,坐在那尽管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秋波流转,顾盼间仿佛熠熠生辉。

古人的那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讲得就是郁南星这样的女人了,长相美艳精致,性子傲气横生。

郁南星摸着卷卷的脑袋,半晌静不下心来。

无法,她只好打开抽屉,只见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烟,各种牌子,男士烟女士烟,杂乱无章地摆放在里面。

她并没有什么烟瘾,只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感到格外寂寞,除了烟,好像没别的可以带给她安慰了。

细长的YSL被她轻巧地夹在指间,点点猩红在黑夜里忽明忽灭,夜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地板上是散落一地的烟头。

晨光初现,一夜的雨也停了,郁南星打开窗子通风,然后倒头趴在床上补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正午,炽热的骄阳宣示着夏日特有的热烈,她抓了抓头发,坐在床上发呆,一早上就这样睡过去,今天晚上她又该失眠了……

暴雨过后并没有带来任何凉爽的感觉,郁南星穿着吊带裙,披了个大披肩就这样晃晃悠悠地下楼。

还没等她走到楼下,她就听到大厅里一阵阵小姑娘的笑声传来,她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手上还端着一杯水,朝她温柔地笑笑:“醒了?”

“你来了啊!”郁南星拢了拢披肩,快步走下来。

她知道洛嘉野这几天会来洱源,但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

“南星姐你在睡觉不知道,嘉野哥老早就到了呢,还叫我不要去叫你,让你接着睡。”桑桑笑着说道。

“怎么今天就到了?”郁南星靠在栏杆上,笑着问他。

“这几天没事,就过来看看你。”洛嘉野抬头看向她,神情温柔。

“对了,南星姐你还没吃饭吧,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桑桑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我带你南星姐出去吃就行了。”洛嘉野看了一眼神态慵懒的郁南星,就知道她肯定又是一夜没睡然后早上睡得天昏地暗。

已是正午,路上都没什么人,郁南星打着伞走在小道上,而洛嘉野走在她身侧:“这段时间云南经常下暴雨?”

“啊?”郁南星回问了一句。

“又在发呆了,”洛嘉野顺手采了一朵野花递给她,“我问你,这段时间,云南,是不是经常下暴雨?”

“哦哦,这段时间雨是有点多。”郁南星接过他手里的野花回道。

“这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洛嘉野看着她问道。

炎热的夏日,太阳安静地挂在半空,郁南星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安静地说道:“你每年都要这样问我一遍,你也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洛嘉野揉揉她的头发,叹气说道:“当初我让你来这儿是想着你能有点生机,没想到这几年你倒是在这里越待越超脱,我是真后悔让你来这儿了!”

“后悔也没用,我来都来了!”郁南星快步往前走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他。

他知道的,她从来都是这样,潇洒任性不羁,让人无可奈何。

“这次你会在这儿待多久?”

“最多一个礼拜吧,下个月我要去一趟法国,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平静的茈碧湖上没有一点波痕,郁南星“哦“了一声,然后又说:“你这个幕后老板在这儿待的时间还真是‘久’啊!”

洛嘉野好笑地看着她,语气里的挪揄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你就别嘲笑我了,客栈在你手里我还是放心的!”

“那是自然,故辞居就是我的家,谁会不照顾好自己的家呢?”郁南星蹲下来,想把手伸进水里面去。

“别玩水了,水里凉,等会手痛遭罪的又是自己!”

郁南星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听他说完,然后依旧自顾自地伸进去,湖水可真凉快啊!

洛嘉野是没办法管住她了,只能任由她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和郁南星商量吃什么,他拿着手机站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走远电话那头的人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

郁南星听力还算不错,第一时间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你看,隔着千山万水,你还是会来到我身边,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