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是杀人犯！”

“赶走这个杀人犯，让这种人在我们身边，岂不是太危险了！”

“对，赶走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要杀人了！”

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带着扭曲的狰狞的义愤填膺的表情，一阵阵“杀人犯”的声浪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团团围住。

他捂住耳朵，想要逃离开这漩涡，却被包裹得越来越紧，“不，我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你还撒谎！”

“你就是杀人犯，竟然不承认!”

“太恶心了！”

“这种人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快点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啊！”

最后这句话是一个女生说的，那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他定定地转头望向说话的女生，她清秀的面庞上写满了恐惧和忧愁，那是他最怕见到的样子。

女生身旁站着一个男生，正得意地望着他，男生走出人群，高声说道：“我可以作证，他就是杀人犯！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将他赶走！不能让这样危险的败类污染我们的校园，威胁我们的安全！”

“对！对！赶走他！赶走他！杀了他！杀了他！”人群再次沸腾起一阵阵声浪，那声音很快将他埋葬，他蜷缩起身体，嘶吼着，可是根本没有人听，他只能不停地喊，不停地喊……

“我不是！我不是！不要！”

他满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又做噩梦啊，烦死了。”舍友嘟囔着翻了个身。

呼吸平稳之后，他咽了下口水，起身走到桌边，摸索到自己的水杯，里面还有半杯水，顾不得凉，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穿过胸腔进入火热的胃中，却让他觉得舒适了许多。

幸好这是梦。

可这真的只是梦吗？

梦会变成现实吗？

不安、渴求、恐惧，各种情绪像藤蔓一般顺着他的血管攀附着将他紧紧勒住。

“不，绝不能，绝不能让别人知道那件事情。”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就像七年前一样。

2

周小祺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她已经在这条路上堵了15分钟了，好不容易捱到了路口，还要等一个一百多秒钟的红灯。

手机响起，是表妹于小如。

周小祺接起来，“大小姐找我什么事啊？我在等红灯，长话短说。”

“姐，姐，大新闻，我们学校出命案了！”

“真的？”周小祺眼睛一亮，红灯正好开始闪烁，她果断挂断电话，打起转向灯，踩下油门急速掉了个头，引得后面的车辆纷纷鸣笛抗议。

韩夜生复职之后，对她严防死守，无论问什么都是无可奉告，她已经几个月没有接触到重要案件了，每天都报道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实在是无聊透了。

周小祺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想什么呢？命案啊，这么兴奋是什么道理。”

赶到A大时，校园里每个人都在对刚发生的命案议论纷纷，还没到案发现场，周小祺已经大体了解了事件经过。

化学系一个男生在自己的宿舍意外身亡，死亡原因初步断定是中毒。

周小祺快步走到出事的宿舍楼前，就看到门口的人群喧嚷着分出一条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出楼来，有几个女生还发出尖叫。

韩夜生跟着抬尸体的警察们走出大楼，周小祺正要走向前，转念一想，撇撇嘴躲入了人群中。

随着警察的离去，楼前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周小祺拿出手机打给了表妹于小如。

“哎哟，姐，你才来啊，尸体都抬走了。”

“太堵了，已经是紧赶慢赶了。快说说，什么情况。”

“呐，现场拍到的视频，你看看吧。”于小如拿出手机递给周小祺。

视频是在出事的宿舍门外拍的，随着拍摄者的走动和惊呼有点颤抖，但还是看到空间狭小的宿舍中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躺在床上的死者，他的头无力地歪斜在床边，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了一些呕吐物。

“你怎么拍到的？”周小祺将手机还给小如。

“我是学生会主席嘛，出了事肯定得到场啊！当时警察没来，我就去看了看。怎么样，你觉得凶手会是个什么人？”

“就凭一个视频，我怎么会猜得到，再说，说不定就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呢。”

“切，你还自诩侦探呢，这明显是谋杀啊！你没看到现场的呕吐物啊，那颜色，额哦，我现在想想还恶心呢，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中毒。”小如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说道。

“嗯，你认识死者吗？”

“他叫林跃然，今年大三，化学系的天才。听说申请好几个国家专利了，是化学系教授们的心头肉，性格也很好，篮球打得也不错，算得上是风云人物。”

“哟，那岂不是跟你旗鼓相当啊？这种人最容易招人嫉妒了，你帮我留意着点，听到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咦？你不是跟一个警察关系不错，经常能听到消息吗？怎么还用我给你打听啊？”

“别提了，那人现在防我比防贼还严呢！”周小祺无奈地说道。

“哦，好吧。”小如撇撇嘴说道，“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正在申请保送出国的事，特忙，你自己转转吧。”

周小祺走在校园里，随处可以听到对案件的讨论，恐惧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悲愤者有之，看得出林跃然的人气和风评都很好，他的意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再次来到出事的宿舍楼下，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但是警戒线还没有撤走，想要从正门进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周小祺躲着警察的视线绕到了宿舍楼后面，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宿舍里边，大概是因为出事的缘故，每个宿舍都人去屋空。

顺着窗户一路走到头是卫生间，只有这里能进入楼里。

周小祺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便打开窗户，先将包扔了进去。然后两只手紧紧掰住窗框，纵身一跃，腿腕勉强勾到窗台，胳膊再次用力，将整个身体撑到了窗户上。周小祺跳进卫生间，大口喘着气，心想自己最近好像又胖了。

周小祺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后，转身走上楼梯。

出事的宿舍在四楼，走到三楼就听到警察们忙碌的声音，周小祺便放缓了脚步。

在楼梯和走廊的拐角处周小祺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从手机里看到，在现场收集证据的警察大概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正将宿舍门前垃圾桶里的一个牛奶盒子放进证物袋中，然后递给了韩夜生。

“是这个吗？”

“应该是，那几个小孩说垃圾都扔在门口这个垃圾桶里。”

“嗯，这是重要证物，赶紧送去化验。”

另一个警察向周小祺这边走来，她赶紧收起手机，将身体贴向墙壁。

那名警察并没有发现周小祺，而是走到离周小祺很近的一个宿舍中，叫走了一名学生。

等两人走远，周小祺又拿出手机来，看到警察都在各自忙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迅速一闪身猫进了刚才那间宿舍。

一进入宿舍，看着惊诧的几个男生，周小祺赶紧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你……你是谁啊？”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问道。

“我是一名记者，关于今天的案子，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放心，我是正经记者，不会乱写的，这是我的证件。”

男生看了一眼周小祺的证件，又打量了一眼她，对她所说的“正经”二字似乎有些存疑。

“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男生支吾着说道，其他几个也附和地点点头。

“你们是死者的什么人？舍友？”

刚才说话的男生点点头，“是舍友，也是同班同学，我是舍长金峰。”

“早上是谁发现的呢？”

“是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小的男生小声说道，“我起来去图书馆，天刚亮，我没注意脚下，踩着地上黏糊糊的，打开灯一看，全是些呕吐物。我想起昨晚上好像听到林跃然呻吟了一声，就朝他床上看了一眼，只见他面色发青，我叫了他两声也不答应。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感觉硬邦邦的，心里开始害怕，又摸了摸他鼻息，发现他身体已经发凉了……”

瘦男生用力吞咽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听到他大叫一声，赶紧爬了起来，确定他真的死了，就赶紧打电话给老师，然后又报了警。后来学生会和其他宿舍的人也都赶来，我把他们都堵在门外了，怕破坏现场。”

其他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不知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还是赞许他的行为。

“林跃然昨天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周小祺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林跃然平时特别忙，不到熄灯之前是不会回宿舍的，回来就洗漱睡觉，跟我们交流的并不太多。”

“那他昨天回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跟我们随便聊了两句，便洗漱睡觉了。”

“也就是说你们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见过他，直到晚上睡觉前？”

“我见过他，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打了会球，后来我叫他一起吃饭，他说约了人，我们就散了。”坐在舍长旁边长相帅气的男生大咧咧说着，食指和中指不停地转动着手机。

“他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嗯，有，一边泡脚，一边喝奶，说是节约时间。”舍长金峰点了点头。

“他这个习惯别人知道吗？”

“应该都知道吧，除了我们宿舍的，其他宿舍的来来往往经常能看到他喝着奶泡脚。”

“他的牛奶都是临时买的，还是提前买好？”

“都是买成箱的。”一个微胖的男生说道，脸有些微微涨红，“我昨天有点饿，他还给了我一盒呢。”

“你也喝了？没有什么异常吗？”周小祺仔细看了一眼胖男生，除了脸有些红，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我现在还没事。”胖男生搓着手，似乎很担心自己也中毒了。

“你喝完的盒子也扔在门外的垃圾桶了吗？”

“没有，我放在桌上了……”

胖男生还没说完，宿舍的门打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来，看到她在这里惊呼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呃……”周小祺站起身，一边想着理由一边默默朝门口走去，“我是你们韩队长的女朋友，我来找他的！”

“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警察狐疑地打量着她。

“我们吵架了，他不肯接我电话。”

“哼，你是他女朋友，怎么不知道他已经不是队长了？”警察冷笑一声。

周小祺心里一惊，佯装镇静，“我当然知道，一时忘记了。”

“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警察侧过身子让出门来驱赶周小祺。

周小祺刚一走出门，那警察就对着案发现场的位置大喊了一声，“韩夜生，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他这一喊，现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周小祺，认识她的几个人更是一脸玩味的表情。

不一会，韩夜生满脸通红地从出事的宿舍冲了出来，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什么女朋友！”

看到周小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

周小祺嘴角一咧，笑笑说：“就在刚才！”

“你少在这添乱，赶紧走，不要乱说乱写！”韩夜生指着楼梯口的位置催促道。

“拜托，现在这个情况，我想不写都不行了吧，你没看各种视频图片已经铺天盖地了。”

“到时候会发布消息给你们，现在别影响我们办案，赶紧离开。”

周小祺撇撇嘴，无奈地向楼梯口走去，一无所获地离开了学校。

3

当天各大网站就相继爆出了A大学生意外身亡，疑似被下毒的新闻。更有将矛头指向其舍友的，同时多年前的几个杀害舍友的案件也被翻了出来，一时成为热门话题。

周小祺的主编得知她去了A大，但却没能给出报道火冒三丈，“你去了现场，怎么没采到第一手资料啊！”

“现在还没定案呢，还不一定是谋杀，那些都是谣传。”

“你脑袋怎么也这么死了？你看看网上这些消息，都有鼻子有眼的了，你还在这讲什么原则。”

“主编，你放心，最后我肯定给你拿出独家新闻，保准是热腾腾的真相，我们就别凑现在这热闹了。”

主编看了看周小祺信誓旦旦的样子，没再说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祺每天都早早来到A大，校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行色匆匆的警察还是不断提醒着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

周小祺多方打听，才从警方和其他记者的嘴里撬出一些话来。

林跃然的死因已经确定为毒杀，但所中的毒警方却没有接触过。最后通过A大化学系的教授们研究，最终确定是一种新型毒药。能研究出这种毒药的人应该有非常扎实的化学或者相关的专业知识，而能达到这种水平的整个A大包括老师在内也屈指可数。

同时，警方在林跃然丢弃的牛奶盒子上发现一枚不属于死者的指纹，初步断定应该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警察几乎将化学系翻了个底朝天，但凡有一点可疑的人都调查了，依然没有找到嫌疑人。

周小祺决定再去找于小如打听点消息，不过她忙得很，想见一面还挺困难。

这个表妹千般好，就是太好胜，从小只要一点不如别人，就急红了脸。也就周小祺没心没肺，不喜欢和她争辩。后来渐渐大了，于小如更是把全身心都扑在学习和比赛上，久而久之两人接触便少了。

于小如这会儿正在实验室，周小祺怕打扰她便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在实验楼外面等她。

不一会儿，三楼一个窗户里探出于小如的头来，“姐，我在这呢，你上来吧。”

周小祺来到实验室，于小如正在打扫卫生，周小祺便在门口的位置等她。实验室不大，但是一尘不染，摆满了各种不知道做什么的仪器，还有一整面墙的柜子里摆满了高矮不一、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靠窗的位置上是一张书桌，堆满了资料和笔记本，书桌下还叠着两箱矿泉水。

“你来得真是时候，警察刚走。”于小如一边将拖把递给周小祺一边说着，“你看把地给踩的，真是的。”

“哦？他们来你们这干什么？”周小祺接过拖把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实验室一个同学，被当成嫌疑人了。”于小如关好实验室的门，拿出钥匙上好锁。

周小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怎么回事，快说！”

“警察在化学系没找到线索，便把矛头指向了我们医学系。我们系的男生也住在那栋宿舍楼里，其中一个男生，叫文金焕，就住在林跃然的楼上。在他的笔记本中，警察找到了一个配方，跟教授们研究出的毒药配方几乎相同，于是把他作为了嫌疑人。这不，今天让我带着他们到实验室来取证了。”

“那这人你应该很熟才对啊。”

“也不是很熟，我只知道他和林跃然是同乡，主修医药学，是这方面的天才。他那个配方有一次研讨的时候我还偷瞄到过，没想到竟然是毒药。哦，对了，我听说……”于小如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周小祺，压低声音说道，“林跃然死前还见过文金焕，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是情敌。”

“情敌？”

“对，这可是绝密。文金焕这个人比较内向，很少跟人交流，我们两个作为助手一起参与了学校一个医学研究项目，这才有机会说几句话。我发现他对我们研究小组一个研究生很感兴趣，那姑娘一来他眼睛就挪不开了，我问他他不承认，但是脸却红得跟西红柿似的。后来我听说林跃然也在追求那个女生。”

“你觉得文金焕会因为嫉妒而杀死林跃然？”

“不是我觉得，而是警察觉得。他们找他谈了两次话了，还采集了他的指纹，应该是当做嫌疑人了吧。”

周小祺点点头，没有答话，心里却涌上万千思绪。

文金焕有能力有条件制毒，也有机会接近林跃然的宿舍下毒，只是这杀人动机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林跃然和文金焕追求同一个女生，两人的机会是均等的，哪怕那个女生属意于林跃然，文金焕杀死他，人家也未必会接受他，为此冒险值得吗？毕竟这是将前程都搭上的一次豪赌，他应该算得清这笔账才对。

或许，他还有其他目的？

周小祺告别于小如，来到医学系，打听了一下关于文金焕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是出了名的学霸。即便是同班同学，也只是说他为人低调，不爱说话，挺有礼貌但很难靠近。

从过往的报道来看，这样的性格确实最容易出现极端行为，过去发生的校园谋杀案最后的凶手似乎都有这样的特点。

还有一个人提到一点让周小祺格外留意，那人是文金焕的舍友，跟他关系比较好，照他的话说，文金焕有些怕林跃然。文金焕的家乡非常远，是个不出名的小城，其他同学在大一时就热衷于开展同乡会、同学会，只有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去找同乡。

已经到了大四下学期，无意间遇到了已经大三的林跃然，才知道原来两人是老乡，而且还曾是校友。他乡遇故知，两人应该很亲近才对，但是虽然林跃然一直很主动，而文金焕却总是躲着他。

周小祺不禁怀疑，林跃然是不是握有文金焕的把柄？

正准备离开A大，周小祺就听到警笛大作，看到两辆警车停在出事的男生宿舍楼下。

不一会，两名警察押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上了警车，附近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周小祺跟着警车一路回到公安局，但是不出所料被拦在了门外，除了她，还有不少同行，都等着追踪这件案子。

眼看着苦等无望，周小祺还是决定自己先行一步去调查。

假如林跃然真的握有文金焕的把柄，导致他起了杀心，那也应该是在他们的家乡发生的，说不定就是在他们上学的地方。

要去他们家乡实在太远，两三天也未必回得来，只能先通过网络来找一些信息。

她委托小如找到两人的入学档案，查到两人初中都是在春英中学就读。文金焕在初三下学期休学了，过了一年去了另一座城市读高中。而林跃然其实比他小两届，他休学的时候，林跃然才上初一。

这休学的半年应该就是关键。

周小祺输入文金焕休学的年份和春英中学，搜索出来的都是一些官方的宣传信息，她又输入文金焕的名字，还是些无用的信息。

她刚要关掉浏览器，春英中学的贴吧里的一条帖子吸引了她。

4

很快，警方宣布犯罪嫌疑人文金焕就是A大毒杀案中杀害林跃然的凶手。

在案发宿舍外的垃圾桶里找到的牛奶盒中检测到了与林跃然血液和胃液中相同的有毒物质，牛奶盒的吸管上也有属于死者的DNA，确定死者正是喝下了牛奶而中毒身亡的。

在牛奶盒上检测到的指纹与嫌疑人文金焕的指纹一致，起初文金焕什么都不肯说，经过两天的审讯，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杀害林跃然的事实。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了这一结果，并将杀人动机都指向了嫉妒和情杀，而周小祺的新闻一出，如同落入湖水中的巨石，立刻成为追捧的独家新闻，光评论就险些让周小祺单位的服务器崩溃。

文金焕杀死林跃然的动机不仅仅是嫉妒，更重要的是隐藏自己过去的一件秘事。

7年前，文金焕刚上初三，也像现在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的学生，每天除了学习几乎没有其他的活动，因此深得老师们的喜爱，但这也给他招来了灾难。

同宿舍的宋磊跟他完全相反，除了学习什么都做，因此常常作为负面典型与他进行对比，从而对他怀恨在心，在宿舍里常常欺负他。除了假装无心地推搡他，还会找各种理由找茬抢他的生活费和零食。

文金焕的父母工作忙，对他的关心很少，他也不愿去对他们说自己的遭遇。他曾找到老师要求换宿舍，可老师却只是批评了宋磊一番，不仅没有作用，还激怒了宋磊，后来他也懒得再去“打小报告”。

不堪忍受的文金焕，能想到的唯一方式，就是报复，狠狠地报复。他买来一瓶老鼠药，混在自己的饮料中，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正如他所料，宋磊回到宿舍，拿起他的饮料就喝了下去。

幸好，宋磊毒发时其他的舍友刚好也在，很快将他送去了医院，没有伤及性命，只是损伤了大脑，后半生都需要人照顾。

文金焕的父母给了宋磊家大量的赔偿，最终获得了和解，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只顾工作忽视孩子的结果，便带着他离开了。

但是文金焕曾经杀人未遂的事情，春英中学早已无人不知。

一心想要摆脱阴影的文金焕，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依然保持着沉默，将这段往事彻底沉入心底。

高考后，他也坚持报了远离家乡的A大，只是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遇到了曾经的校友林跃然。

他原本以为只要躲得他远远的，就可以不再想起那件事，可是不行，林跃然太优秀了，总是活跃在校园里，无处不在，而且，他们还喜欢上同一个女孩。